再看司機宋師傅,更是把襯衫扣子系錯,佝僂著背,臉上還沾了些灰塵,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很快,幾個人就被選上了。
每人五十,先簽協議。
場務隨手甩下一疊皺巴巴的紙張,紙頁間還夾著零星的飯粒。
沈青云彎腰撿起一張,目光掃過協議末尾潦草的200元日,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喉結動了動。
周文通湊過來,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憤懣說道:老大,這差價也太離譜了!
沈青云面無表情地按住他肩膀,用化名在同意欄簽下字,動作沉穩得仿佛在批閱普通文件。
當塑料盒飯遞到手里時,他數了數找回的零錢,五張皺巴巴的十元鈔,還帶著場務手心的汗漬,黏膩的觸感讓他內心泛起一陣厭惡。
緊接著,他們便參與到了拍攝當中,換上一身鬼子軍裝,跟著劇組跑了一上午,便被告知可以休息了。
中午劇組是供飯的,片場飄來飯菜混雜的味道,沈青云捧著盒飯,腳步隨意地晃到道具假山下,找了個角落蹲下。
隔壁幾個群演正圍坐在一起,邊扒拉著飯盒里寡淡的蘿卜燉白菜,邊小聲抱怨。
染著黃頭發的小伙子把筷子狠狠戳進菜里,臉上滿是怨氣:說好二百一天,結果到手就五十!
說著話,他嚼著沒多少肉的骨頭,狠狠啐了一口:上個月拍夜戲,凍得我直打擺子,發著高燒去醫院,藥錢找劇組報,結果全給我打了水漂。
一個戴眼鏡的姑娘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圈,壓低聲音,眼里滿是擔憂:聽說成田的賬上不干凈,表面看著是拍影視劇,背地里說不定干什么。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我有個朋友,就因為多問了幾句工資的事兒,第二天就被踢出劇組了。
沈青云默默聽著,指尖不自覺地在盒飯上叩出節奏,目光越過人群,望向遠處監視器旁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人手持對講機,聲音嚴厲地調度著拍攝,腰間的皮帶扣閃著冷光。
這家伙是這部戲的導演。
看樣子,也是這個洗錢計劃的執行者。
當然。
也有可能自己想多了,導演什么都不知道,制片主任才是負責花錢的人。
都快點吃!吃完準備拍下一場!
這個時候,場務的吼聲打斷了眾人的交談。
沈青云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目光不經意間與遠處那個西裝男人對上。
對方眼神銳利如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沈青云立刻低下頭裝作整理衣角,內心卻暗自警惕。
就這樣。
一直忙碌到晚上,沈青云一行人才收工。
離開片場的時候,他的目光在劇組當中停留了片刻,隨即便轉身走人。
不一會兒,周文通和宋師傅兩個人也都悄悄的跟了上來。
廳長。
周文通低聲對沈青云說道:我打聽了一下,這邊的片場一直都是這樣,說是二百塊錢一天的群演,實際上就只有五十塊錢。
說著話。
周文通冷笑道:而且,我聽說以前在這拍攝的電影更離譜,一頂幾十塊錢的草帽,成本竟然敢報三萬。
什么玩意
沈青云停下腳步,一臉詫異的看向周文通。
真的,廳長。
周文通點點頭,對沈青云解釋道:據說凡是在這個影視基地拍攝的影視劇,就沒有幾個賺錢的,可每年還是不少劇組在這里開工,真是奇怪。
聽到他的話,沈青云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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