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人群,見祠堂內穿著樹衣之人大概有十余人,但那位屈婆婆身上的樹衣,卻跟眾人截然不同。
當那屈婆婆帶著一眾孩童從我們前方經過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一股子如同猛獸般兇險的氣息。
“多謝各位前來參加一年一度的拜山。”那屈婆婆來到祠堂正中,轉身向著我們這一眾賓客微微點頭致意。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干枯沙啞,頗為蒼老。
“這是咱們千百年來的傳統,哪怕是離得再遠,那也得趕回來。”人群中有人笑道。
“正是。”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附和贊同道。
如此一來,原本死寂的祠堂內氣氛頓時熱烈了不少。
“只可惜啊,今年的年景不好,有好些老面孔都沒能來。”其中一名左耳朵缺了一塊的老者感嘆道。
“有的是脫不開身,有的是已經沒了,唉,咱們這些人能在這里,也算是幸運的了。”有人接了一句嘆息道。
一時間人群的氣氛都有些低落。
“如今到處妖邪橫行,鬼魅為禍,為了咱們瀘水乃至整個湘西的安定,這拜山就更是不停。”此時屈家的一名身披樹衣的中年人朗聲說道。
“老林,這是不是那個?”邵子龍低聲道。
“好像是。”我點了下頭。
邵子龍說的“那個”,意思是這人是之前帶人去河邊跟第九局交涉之人。
“什么那個?”張賀問道。
“沒事,我說那樹衣。”邵子龍道。
張賀輕哼一聲,沒有再繼續問。
接下來忽然就聽一陣樂器聲響起,原來是屈家人開始奏樂。
只是那些樂器的樣式都十分奇特,總之是前所未見,所奏出的樂聲也是特別低沉,可偏偏又帶著幾分尖銳,如同一根根細絲般往人耳朵里鉆。
接下來就是各種繁復的儀式,而我們這些賓客,全都肅然在邊上旁觀。
等到儀式結束之后,只聽屈家那中年人道,“請各位賓客移步。”
伴隨著奏樂聲,還是那兩個抱著陶瓷盆和木頭的年輕女子率先開路,接著是一群孩子簇擁著那屈婆婆先移步走出祠堂。
之后是我們這些賓客,再是其他的屈家寨人。
然而就在我們一行人快來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間一陣狂風涌了進來,吹得眾人忍不住瞇起了眼。
只聽嘩啦一聲,隨后一陣驚呼。
回頭看去,只見那蒙在墻上的黑布被大風給掀起了一角。
只是下一刻,就見那被掀起的黑布突然間往下一沉,就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扯了回來,再次將那面墻蒙的嚴嚴實實。
在屈家寨的人群中,有兩名身披斗篷之人雙手結咒,在同一時間出手,顯然那黑布再次蒙住墻面,就是這二人施法的結果。
“各位賓客請移步。”屈家那中年人隨即說道。
一眾賓客雖然神色各異,卻也沒人說什么,繼續跟著前頭的人往外移動。
邵子龍沖我使了個眼色,顯然他剛才也看見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