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唐志國才真正明白了一個市長的權威究竟有多大。遠遠不是他這么一個小小的國稅局局長所能比擬的。直管干部又能怎么樣？你的權威也只能在體現在稅收方面。一個市長呢，那就不同了。這個地級市所有的國家機器都是由他一手掌握的，這個人只要能使這些國家機器都按照自己的意愿運轉起來，那產生出來的能力是十分巨大的。

自從被公安局抓進來這一段時間，唐志國雖然被蚊子叮得夠嗆，可也使他有了很長的思考時間，他感到自己在這一場與金山市的爭斗中，已經徹底的失敗了。他也恨自己當初在給城陽煤礦下這一百萬罰單時，為什么就沒有再多想一想，這個企業背后站著的是整個金山市政府。

當賈正陽給他打電話時，他為什么沒有順水推舟地給這個市長一個面子？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也許自己會依然坐在空調間里享受。也許會在豪華的酒店里被一些人簇擁著享受著美味佳肴。也許會在漂亮女人的身上繼續享受著人生的愉悅。

世上沒有賣后悔藥的，此時唐志國的心情也正是如此想的。他看到賈正陽依然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市長，自己卻只能戴著手銬蹲在一個角落里，成為一個被人唾棄的階下囚。

悔恨啊悔恨！唐志國眼睛里流出了悔恨的淚水，可憐巴巴地望著那個坐在那里面無表情一臉平靜的威嚴的賈市長。

“給他把手銬去掉吧！讓你們那兩個同志也下去吧！在上級沒有正式免去他局長的職務之前，還是要給他應有的尊重的。”

李青山揮了揮手，讓那兩個警察打開了唐志國的手銬。看著那兩個警察走了出去，賈正陽面無表情對唐志國說了一句：“你也坐下吧！”

剛才賈正陽的那一番話讓唐志國拼命忍住的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邊用袖子擦著他的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地說道：“賈市長，我錯了，請你放過我吧！”

賈正陽也沒有理他，從包里取出了一個檔案袋，示意李青山交給唐志國，然后又面無表情地說：“你自己看看吧，你這幾年都在金山市做了一些什么？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華南大學政治系畢業的人，又是一個國稅局的局長，應該懂得國家的法律。

唐志國用顫抖的手打開了那個文件袋，看了沒有幾頁，身子一軟，從椅子上滑落了下來，順勢跪在了地上。

“賈市長，請你繞了我吧，我知道我的罪孽深重，我只求你留下我的一條性命，我回京城后一定讓我老爸好好的謝謝你。”

賈正陽面無表情地望著唐志國：“不是我放不放過你，而是法律能不能放過你，金山市的百姓能不能放過你。你做了這么多人神共憤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你最后的下場是什么。”

唐志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那樣半跪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李青山看到賈正陽朝他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明白了賈正陽的意思，沖著唐志國喊了一聲：“站起來，像什么樣子！你還是個男人嗎？”

唐志國這幾天被這些警察們可是給整治慘了，也給整治怕了，聽到這個公安局局長威嚴的喊聲，嚇了一跳，雙手抓住桌子的一角，掙了幾掙好不容易才坐回到椅子上。

“你斂取的那些錢財都哪里去了？如果你能把它全部的還給金山市的人民，我們也許會考慮對你從輕處理！”

唐志國一聽賈正陽的話，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感覺到又有了生的希望。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所貪錢財的去向全部的交代了。其中給了某某長多少錢，給了某某書記多少錢，養女人大約揮霍了多少錢，連他幾次給他母親的多少錢也都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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