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不是我想讓女兒去趟這趟渾水，而是女兒自己想啊。

她這般心境，像極了當年的你。

你還記得嗎？當初你嫁給我時也曾說過，女子為何要居于一方之地？倘若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絕對不會再做后宅之婦。

眼下機會來了，難道你還要讓當初的遺憾在女兒身上重演嗎？”

記憶如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秋夫人仿佛想起十幾年前的自己。

那時她與秋清染一般，眼中閃著光，瞧著那無盡的蒼穹，只覺天地總有她落腳的一寸之地。

這地她雖然找到了，可是卻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天地是能經得起遨游的，而不是風吹，便是驚心動魄的崩塌。

如今她已陷入淤泥，走不出來了，她絕不能讓秋清染也如此。

提在嗓子眼兒的擔憂之心最終還是被強壓了下來，秋夫人松開了秋清染的手。

“行吧，既然你們一個兩個都這么說了，這事兒便隨你們吧。”

兀自朝著屋內走去，秋清染看著秋夫人的身影滿臉擔憂，“爹，娘她……”

秋世華投來寬慰的笑，“不必擔心，你娘只是不適應罷了，她會緩過來的。”

話落時，秋夫人的腳步再次在耳邊響起，“既然你們心意已決，那就不能是口頭說說那么簡單，秋家兒女一旦決定好事情，就不可半途而廢。

如今離科考不到六個月，你想中舉，我只能將你送到私塾，先看看手上這些吧，看你想進哪一個？”

秋夫人找出了三家私塾的信息。

最出名的蜀山私塾，秋清染首先排除。

蜀山私塾要求高，難度大，進去都難，更別說是學習，如此只會耽誤時間。

第二個則是排行第二的樂賢私塾，雖然排行榜第二，但是各個方面都跟蜀山不相上下，秋世華極力推薦，

“選這個吧，這里挺好的，秋家旁支也有人在這里就讀，你去也好有個照應。”

“不去。”

秋清染想都沒想便拒絕，如今已知家中可能有內鬼，那就不能跟這些人湊的太近，否則落入圈套都不知道。

視線一滑，秋清染把目光放到最后一間私塾上。

“暮云私塾！你要去這兒？”秋世華不敢相信，“你可知這里是三家中最嚴厲的，不止師傅嚴厲，就連考核也嚴厲。

人人都說進了這兒，就跟進了人間地獄似的，你為何要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如此才好，只有逼自己一把，才能激發自己的潛力，爹爹，我心意已決，你便幫我辦吧。”

“好！不愧是我的女兒，不過為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家私塾不看錢也不看權，你去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明白！”

徹夜長談，次日消息便傳到李云兒耳中，

“秋清染真的要去科考？女子科考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這秋清染好端端的秋家小姐不做，天天搞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做何？”

此刻是辰時，秋凌河早就隨著秋世華去做生意了，李云兒說話自然不再講究那些禮節。

“說不定，這就是她嘩眾取寵的手段，當眾休夫，參加科考，哪個女子像秋清染那般拋頭露面，不知廉恥。

奴婢看她呀，就是害怕回來之后不得老爺夫人喜歡，這才做這些冒險的事來引起關注，小姐，你可得謹慎才是。”

李云兒低頭沉思。

丫鬟這話提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