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守帶著揚州官吏覲見,不過半刻鐘就蒼白著臉被人拖了出來。
謝蘊沒進去,但隔著門板仍舊聽見了朝臣的慷慨激昂,面對眾人的指責,太守根本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就算有,他也沒有膽子和世家對著干,寧肯吃了這個虧。
因為玩忽職守,他被貶為淮州知府,日后應該不會再有起復的可能,仕途算是絕了。
殷稷果然是給了宋家一個很好的交代。
此事一了,龍船下午便起程繼續南下,為了安撫當地百姓,殷稷強撐著去了甲板上,他剛一出現百姓們就歡呼了起來,他們對皇帝并沒有多少別的感情,但誰都知道一旦皇帝出事,他們都會跟著遭殃。
眼下看著對方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龍船上,多少都覺得自己逃過一劫,那歡呼聲就真心實意了起來。
殷稷靠在欄桿上,臉上倒是無悲無喜,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人群里,有朝臣和他說話他也沒怎么理會。
龍船很快順著水流出了城,船上的朝臣和命婦逐漸散了,圍觀的百姓也慢慢沒了影子,殷稷卻仍舊站在甲板上,孤零零的仿佛一桿長槍。
謝蘊給他披了件衣裳,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咱們走得其實很突然,夫人她未必得到了消息,我們可以再等等
殷稷目光掃過水面,半晌才搖了搖頭:不用等了,我其實知道她不會來。
若是真想見他,昨天晚上就不會那么輕易離開,既然離開了,昨天之行自然就不是為了見他。
眼下對方想要的他都已經給了,自然連來這里的理由都沒了。
他收回目光,牽著謝蘊的手慢慢往回走,語氣里帶著點自嘲:其實這樣也好,這么多年我也過來了,現在要是突然多那么一個人在我身邊,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和她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