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略有些遲疑,他不是不相信謝蘊,只是和世家對抗的危險他很清楚,當初一個蕭家他都百般防范,現在不單單是一個世家,還要加上太后。
她掌管宮中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謝蘊能逃過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謝蘊沉默片刻才搖頭:奴婢想自己動手。
可是......
皇上是不相信奴婢嗎?
殷稷揉揉額角: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請皇上給奴婢一個機會,她抬眼,目光清凌凌的看過來,一時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殷稷掙扎片刻,語氣還是緩和了:你有幾分把握?
謝蘊像是不知道其中的兇險一樣,淺淺一笑,倨傲地抬起頭:十成。
她不是太后,太后身居高位許久,又有后盾,即便是因為急功近利出了岔子也有余地轉圜;可她不一樣,她承擔不起失敗的后果,所以必須成功。
皇上只管放心,不會出岔子。
她語氣平淡,卻透著讓人心安的力量,聽得鐘白眼睛發亮,恨不得喊一聲讓她做。
殷稷卻怔住了,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看見這個樣子的謝蘊了。
她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人,胸有成竹,無所畏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她是貴女魁首。
指尖莫名發顫,殷稷用力抓緊了龍椅,心臟卻仍舊狂跳不停,謝蘊......
他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仿佛連一絲猶豫都是對謝蘊的褻瀆:好,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
他起身,朝謝蘊慢慢走近一步,語氣輕柔和緩,卻透著濃濃的堅定:不管成不成,朕都會護你周全。
看著殷稷那雙認真的眼睛,謝蘊心頭一跳,莫名的慌亂涌上來,她幾乎是倉皇地扭開了頭,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
她后退一步:謝皇上,您該用午膳了。
殷稷敏銳地察覺到剛才謝蘊的不對勁,這種時候哪里顧得上吃飯,他搖搖頭:我不餓,你......
一聲雷響般的腹鳴打斷了殷稷的話,他臉一黑,扭頭朝身邊看了過去,鐘白捂著肚子,訕訕笑了一聲:皇上,是該吃飯了。
早朝拖延了那么久,路上又一耽擱,剛才還和薛京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其實早就過了用午膳的時辰,鐘白覺得自己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餓了實在太正常了。
可是殷稷的目光太嫌棄,太惱怒,以至于他說話都沒底氣。
皇上可要留鐘統領用膳?
謝蘊及時開口解圍,止住了主仆兩人之間逐漸古怪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