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蘊仍舊不動彈,他抬腳走過去,將人拉上了床榻。
謝蘊半推半就地窩在了殷稷懷里,怔怔看著窗外蒼茫的大雪,心神有片刻的恍惚,竟覺得眼前的情形和六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那時候殷稷還在謝家家學求學,那日也是大雪,天冷得厲害,她熬了參湯去給家中兄弟送,可到了地方卻被大雪堵住了回去的路。
兄長謝濟便用竹簾隔了一間靜室出來,她在里頭,殷稷在外頭,兩人透過同一扇窗戶看著廊外同一場雪。
她沉浸在回憶里有些回不過神來,冷不丁耳邊忽然有道聲音響起來:朕剛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忽然就想問問你,當年的事,你后悔過嗎
謝蘊不知道他說的往事和自己想起來的是不是同一件,可,后不后悔有什么關系呢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別無選擇,她總不能告訴殷稷,自詡機敏聰慧地謝大小姐,只是被人略施小計就亂了分寸,付出了這輩子都無法挽回的代價;她總不能讓殷稷一個身份不明的蕭家養子去和齊王對上。
她只能自己來,她說過了,她生來小氣,睚眥必報,齊王既然毀了她,她也必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哪怕這么做的結果,是將自己搭進去。
只是可笑的是,她報完仇愿意說出來的時候,殷稷卻怎么都不肯相信了......她只是隱去了一點內情而已。
在她一不發的靜默里,殷稷似是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一聲輕哂:罷了,你后不后悔和朕又有什么關系,朕只管和你討債就是了。
謝蘊仍舊沒開口,像是默認了他的話,只是借著趴在窗臺上的動作自他懷里掙脫了出來。
雪越下越大,疲憊在這片安靜里逐漸發酵,謝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恍惚間有人喊她,一聲聲地,將夢境與記憶重合在了一起,她又看見了那場雪,殷稷隔著竹簾低聲喊她的名字。
她羞赧地側開頭,卻又控制不住低聲回應:稷郎......
呼喚聲驟然消失,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手伸過來攬住她的腰,將她慢慢攏進了懷里。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