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在八點鐘左右結束。衛江南駕車離開。不過沒有回家,而是首接去了張慶文的六號別墅。從西州地區回來,衛江南肯定要去拜訪張慶文的。以他和張慶文的關系,去辦公室拜訪和去家里拜訪,沒有多大的區別。當然,如果是特別重要的工作,需要有儀式感,那還是應該去辦公室的。在路上,衛江南給莫小米打了電話。莫小米,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對啊,你怎么知道呵呵,他在牛大成的場子里鬧事,牛大成把面子賣給我了。莫小米頓時就咯咯地笑了起來:牛總是個明白人啊……衛江南就害頭疼,呵斥道:別跟我嬉皮笑臉,這事你得管管,別養個紈绔!莫小米卻毫不在意,依舊嘻嘻哈哈的:領導,紈绔也沒什么不好呢……就咱家這個條件,吃點喝點玩點,也沒什么吧要不,我們那么努力上進,求什么呀不就是為了讓家里人日子過得舒坦一點嗎莫小米!衛江南提高了語調。好啦好啦,你別急嘛……我自己弟弟,我還能不知道嗎他確實有點貪玩,但要說欺男霸女這種事,肯定不會做的。牛大成那些場子,是個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了。人家要故意給你找茬,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就別去他的場子里玩啊。在衛江南想來,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明白嗎誰知莫小米馬上反問道:領導,那你倒是告訴我,林陽哪個娛樂場所,不是牛大成的場子衛江南頓時語塞。忘了這茬!牛大成是妥妥的林陽地下世界教父,在林陽搞娛樂業,不經過牛大成同意,你就敢搞起來,那是真的頭鐵。雖然牛大成不可能控制林陽所有的娛樂場所,任誰都沒有這么大的精力。但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控制任意一家。那你也得告訴他,小心一點,牛大成盯上他了。那還不是因為你啊莫小米立馬反擊。我可沒得罪他。衛江南也禁不住嚷嚷起來:我冤不冤和我啥關系莫小米又咯咯地笑:冤不冤的,那得看你自己怎么想啊,我反正又沒攔著你!這天聊不下去了。莫小米總有辦法歪樓。發花癡的女人惹不起!總之注意點,那是你弟弟!衛江南氣哼哼地說道。知道啦知道啦,回頭我就跟他說,讓他別給姐夫惹麻煩……嘟!衛江南首接掛斷了她的電話。你弟弟是左手嗎他姐夫是右手大冤種衛江南主任!不過衛江南并沒有太把這事放在心上。一時半會,他沒打算動牛大成。前提是牛大成不主動來招惹他。像今天這種稍微示一下威的不算。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挑釁都要暴跳如雷地回應的話,江南主任天天和人干架得了,還干啥正經工作再說了,莫小米的弟弟,好歹也是丁振國的外甥,在林陽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了也不像話,丁振國這個副省長,還干不干了方文和也罷,石如松也好,都不能這么肆無忌憚。體制內是要講究平衡的。很快,衛江南的小奧迪就開到了六號別墅門口,緩步走進去,前來應門的是一位三十幾歲的女同志,長相憨厚,粗手大腳,一看就是保姆。客廳里,有一位五十來歲,氣度儒雅的女同志,正在看電視。與其說是看電視,不如說是在等待衛江南。這是一個禮節問題。周老師好!見到這位氣度儒雅的女同志,衛江南立馬加快了腳步,走過去鞠躬為禮。不要問為什么江南主任如此恭敬,問就是這位實實在在是他的老師。周雅寧,青山省委黨校教授,張慶文省長的愛人。己經確定會成為衛江南主任在青山省委黨校讀在職研究生的導師。周雅寧是前不久才從北都某個大學調到青山省委黨校來的,為的是就近照顧張慶文的生活起居。周雅寧的工作調動,其實也帶著某種十分明顯的暗示——張慶文未來幾年,將留在青山工作。在此之前,張慶文是孤身一人在青山。這或許也可以說是博弈的結果開始明朗化吧。衛江南今天過來,不僅僅是向張慶文匯報西州之行的情況,同時也是要商量一下,在青山的博弈,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北都的歸北都,青山這邊,那還得靠他們自己拿主意。蘇秦系不會隨便插手進來。小衛啊,辛苦了。周雅寧微笑著點頭回禮,親自領著他前往二樓的書房。張慶文依舊穿著那件淡黃色的毛衣,正在伏案批閱文件。這段時間,張慶文沒有去下邊視察,除了跑一趟北都,其他日子,都待在省里。大局未定,為帥者自應坐鎮中軍。見衛江南進來,張慶文便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笑著遞給他一支煙。周雅寧便嗔了他一眼。張慶文笑了笑,有點心虛。看來,慶文省長也被管制得十分嚴格。江南主任突然覺得,自己的單身也并非全是壞處呢。不過當著衛江南的面,周教授還是給張省長稍微留了一點面子。親自給衛江南泡了茶水,又端過來一個果盤,這才笑著退了出去。省長,嘿嘿……江南主任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張慶文便瞪了他一眼。飄了啊,小衛同志!現在都敢陰陽一省之長了不過下一刻,江南主任便很狗腿地給慶文省長點上了香煙,敬的還是自己帶過來的,把張慶文手里那一支香煙和自己手里剛才張慶文給他的那支香煙,都很小心地給他裝回了煙盒之中。萬一周教授過來檢查,慶文省長便多了兩支煙的定量嘛。多貼心在體制內混,你渾身上下就得有八百個心眼子。張慶文伸手點了點他,笑著說道:說吧,這次去西州,和超賢同志溝通得怎么樣有沒有被他抱怨一頓衛江南嘿嘿一笑。那倒沒有,超賢書記反倒挖墻腳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