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看到你母親的難處?”柏柔的語調還是柔柔的:“有一年我去你家過春節,那天早晨起來,我發現你母親居然五點鐘就起床了,明明你們傅家那么多傭人,可她還是要早早起床,忙前忙后,等客人來了,還要打起精神去應付那些人,而那些人心懷鬼胎又虛偽,你父親躲到一旁,喝茶聊天下棋,卻不知道你母親應付那些人有多累。”
傅云沉抿抿唇。
“那時候我就想,為什么嫁入豪門還是這樣?”柏柔秀眉輕蹙:“為什么她都是傅太太了,別人也都奉承她,她還是那么累,我就想我應付不來,那些人明明討厭,我還要笑臉相迎,我做不到。”
“你跟我說,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的。”傅云沉微微有些哽咽。
“云沉,你怎么不明白,你心疼我,我知道,可你想過你母親的難嗎?”柏柔問:“你看,你從小就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你認為你母親理所應當,你父親你們全家都這樣認為,或許你母親也是樂在其中,一旦我們結婚,你為了我掐斷了這種行為,他們會怎么說我,難保不會逼著你重新撕開這個口子。”
傅云沉不說話。
“云沉我告訴過你,我這個人現實卻又不切實際,我知道愛情是需要面包的,但也向往一種純粹的感情。”柏柔嘆氣:“還是那句話,我們倆想得從來不一樣。”
她太討厭被束縛了。
可是傅太太三個字,本身就是一種魔咒。
傅云沉紅著眼睛。
“云沉,我說一個最直觀的例子。”柏柔低聲道:“你知道我和蘇茵以前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嗎?我見證了她和初戀從開始到熱戀再到痛失戀人,更是見證了她嫁入霍家以后,變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討厭她,厭惡她,卻不知道她有她的難處,我們倆漸行漸遠,是她疏遠我的,我沒辦法靠近她,霍家難道不好嗎,頂級豪門,可是卻把蘇茵蹉跎成了什么樣子?”
傅云沉蹙眉。
柏柔頓了頓:“蘇茵扛不住蘇家的壓力,霍昊天扛不住霍家的壓力,你扛不住傅家的壓力,你們都會為之妥協犧牲,不只犧牲自己,還會犧牲伴侶,我不想犧牲,或者說憑什么我要為他們犧牲?”
“那么他呢?”傅云沉不服氣:“他就沒有讓你犧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