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張無邊無際、沾濕了冷水的灰色蛛網,將整座城市溫柔又窒息地籠罩其中。
病房里,到處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氣味。
暖氣開得很足,驅散了外界的寒濕,卻烘不暖顧司禮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冰冷死寂。
他半靠在搖起的病床上,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襯得臉色愈發蒼白。
男人盯著窗戶上蜿蜒而下的雨水,指尖無意識地抬起,隔著虛空,輕輕描摹著其中一道痕跡的走向。
冰涼的玻璃觸感,仿佛穿透了空氣,傳遞到指尖,激得顧司禮心頭微微一顫。
記得,也是這樣一個下著冷雨的秋日。
回憶的碎片帶著尖銳的棱角,狠狠刺入腦海。
那是云家剛破產。
走投無路的云檸來求顧司禮。
她就站在這樣的秋雨中。
空氣里是泥土、朽木和雨水混合的清冷潮濕氣息。
女孩穿著米白色的毛衣,頭發被雨氣濡濕了幾縷,貼在光潔的額角。
她仰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顧司禮,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的家人,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時候的顧司禮,心冷如鐵。
滿心滿眼只有報復。
又怎么會想到,幾年之后,哪怕再見一見云檸,都成了奢望呢?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
尖銳的悶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顧司禮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眼瞼下投下小片陰影,微微顫抖著。
“堂哥?”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門口響起。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