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塊浸透了灰水的絨布,沉甸甸地壓下來。
將小小的出租屋,包裹得密不透風。
云檸拖著兩條灌了鉛似的腿挪進門,連燈都懶得開。
初秋夏末冰冷的空氣,貼著皮膚往里鉆。
有一種更深、更沉的麻木,從骨頭縫里滲出。
她走進臥室,重重砸進單人床上。
劣質彈簧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像一聲嗚咽。
天花板白慘慘的,模糊成一片晃動的虛影。
云檸閉上眼,眼前浮現的是,顧司禮病房的門。
在門的那邊,又是怎樣的情景?
他的身體好了沒?
有沒有后遺癥?
會不會不舒服?
今天的病毒到底什么時候清除?
他什么時候才能徹底的好起來?
一個一個的問題,像淬了毒的針,一下下扎著云檸太陽穴。
自己手頭上創業的新公司,也是有關醫藥業務的。
但是才剛剛起步。
如果以后有了資金,自己一定會潛心研究顧司禮身上的病毒。
可是時間太緊了。
來得及嗎?
云檸失落的垂下眼睛,覺得自己的所有想法,天真的像飄在空中的肥皂泡泡,經不起任何一點現實的觸碰。
怎么辦?
到底怎么做,才能擺脫范倩倩,讓顧司禮徹底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