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交給鞠明熙,巫鎮很放心,便送桑云亭回去了。
已經是半夜,夜深人靜,巫宅里,也安靜下來。
巫鎮送桑云亭進了房間,吩咐丫頭。
送水來,夫人要沐浴更衣。
小紅連忙去了。
不管什么時候,主子沒睡,下人怎么能睡呢。于是小紅小綠幾人,都打著哈欠坐在屋子里,等著桑云亭回來。
桑云亭要是一夜沒回,又沒有傳信回來,那就要等一夜。
如今回來了,她們也松了一口氣。
聽說要水,趕緊跑了。
大戶人家的廚房晚上都不填灶,隨時隨地都有熱水,誰知道主子什么時候就要呢,一時拿不出來可不行。
熱水和浴桶很快搬來了。
桑云亭其實沒那么講究,都這么晚了,不是非要沐浴不可的。
但是東西都準備好了,又不用自己動手。剛才也確實出了一身的汗,濺了一身的血,洗一洗,當然睡的更舒服。
將東西都放好,小廝便退了出去。
巫鎮道:你梳洗一下就睡吧,我去隔壁洗澡換衣服。
桑云亭點了點頭,看著巫鎮離開,關上了門。
她總覺得,巫鎮的體貼,是不是有些過了。
你說他和自己成親是權宜之計,并無感情,可他對自己的好是真的,溫柔體貼,也是真的,足以叫人沉淪。
可你要說喜歡,且不說他是個太監,對男女情愛和平常人是否一樣。就說日常生活中,他其實很有分寸。
就算同床共枕,也不越線,時時處處都親密而不過界。
比如現在,她沐浴,他會非常自然的避出去。
可是在外人,在屋里,他又會理所當然的牽著自己的手。
桑云亭真的看不透這個男人。
他做的事情,按理說只有一面是真的才對,另一面是演的。可是桑云亭無論怎么看他,都覺得他很真實。
有時候,真實的叫她覺得心虛。
巫鎮出去后,丫鬟們一起動手,桑云亭很快就泡到了水里。
溫暖的水,讓她的身體昏昏欲睡,但是,捧起水來洗了洗臉,人卻清醒了。
巫鎮是什么樣的人,這個不是最重要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撬開蔣子實的嘴。
這個人抱著必死的心,嘴怕是不太好撬開。
至于巫鎮,即便巫鎮最終也是要利用她的,那也沒關系。只要讓她報了自己的仇,利用又何妨。
相互利用的關系,更加的穩妥。人有利用價值,這是件好事。
夫人,夜深了,今天就不泡了吧。
小紅看著桑云亭在水中昏昏欲睡,低聲說。
桑云亭應了一聲,站起身,由著丫頭給她擦身穿衣擦頭發。
她有些失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蔣子實這么忠心,明知道是死,也要義無反顧,咬牙硬挺。
一個人,效忠另一個人,總是要有原因的。
蔣子實會被輕易的推出來犧牲,可見他并不是幸承平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培養出來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像是巫鎮,絕對不可能讓詹文山或者鞠明熙去做這種犧牲。
能輕易推出來,并且知道他必死也不心疼,證明蔣子實在錦衣衛可有可無,只是個小卒。
一個小卒,那就沒有那么多忠心。
既然沒有那么忠心,為什么他要咬牙效忠,幸承平又為什么相信他不會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