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亭心里有點碼不準。
所以巫鎮對自己這態度,也是另一種愛屋及烏朋友的老鄉,就是自己的老鄉
她只能盡量順著說:東山鎮雖然小,確實民風淳樸,日后督主大人若是再去,來我家做客。
多么虛偽的一句客套話。
不過巫鎮說:好。
然后又詭異的沉默下來。
馬兒的速度快,風也大,吹著桑云亭的頭發亂飛。
都落在了巫鎮臉上。
巫鎮抓了一把,又抓了一把……無奈道:你別動。
桑云亭愕然回頭,只看見糊了滿臉頭發的巫鎮。
噗……
桑云亭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后感覺自己太失禮,手忙腳亂地攏住頭發。
對不住,對不住。桑云亭連聲道:督主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頭秀發她也很煩惱,但是沒辦法,也不能剃了呀。
巫鎮哼了一聲,雙手放開韁繩,從懷里摸出個發簪。
轉過去。巫鎮的聲音淡淡的,也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桑云亭老實的轉過去,然后感覺到巫鎮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頭發,攏了起來。
力氣不大不小,正正好。不像是要把她腦袋擰掉的樣子。
巫鎮的手竟然很巧,手指輕柔在桑云亭的頭發里穿梭,很快,就將頭發扎了起來,用發簪卡住了。
桑云亭恍惚間,覺得巫鎮的手有一點,溫柔
巫鎮一邊給桑云亭挽頭發,一邊不緊不慢的說:前幾日,我聽浣衣局的丫頭聊天,說……我長得不錯,可惜了是個太監
桑云亭整個人都繃緊了,東廠難道真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丫頭私下閑聊的話題,他也能知道
如今惱羞成怒,要報復
什么,什么桑云亭干笑:奴婢不知道,奴婢從不和人聊天。
巫鎮哼笑一聲:其實太監,也能成親,知道嗎
桑云亭不知道。
巫鎮給她解釋:太監成親,那叫找對食。
……
桑云亭什么都不知道。
巫鎮一點兒不生氣,好脾氣的道:我這個年紀,也不小了。你說,我是不是也該找個對食,知冷知暖,知道心疼人
桑云亭謹慎搖頭,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巫鎮放開手。
桑云亭自然的抬手摸了一下,摸到了巫鎮插在她頭上的發簪。
從觸感上,這是一根木頭的發簪,看起來是自己雕刻的,但是竟然不粗糙。
看不出來,殺人不見血的督主大人,還是個有手藝的人。
只是今天這事情奇奇怪怪的。
巫鎮對她的態度,有些親密了。這本該是一種叫人恐慌的親密,可也不知為什么,卻讓她恐慌不起來。
這種親密中,透著自然而然,好像他對她,本該如此。
桑云亭有一肚子的疑問。
可巫鎮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甚至十分君子的,在馬背上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快馬加鞭,回到宮中。
桑云亭下了馬就一溜兒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