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早。景順帝換了一身衣服,帶著齊載鈞去了太子府。
太子妃都嚇到了,不敢置信地問下人:父皇來了
是,帶著世子一起來的。
太子妃連忙起來準備,說:我這就去接駕。
下人說:太子妃,皇上說不用接駕,皇上只來看一看太子。
太子妃還是換了衣服過去。
齊載鈞來過太子府,他一進門就開始煩躁了,不高興地說:皇祖父,您想去看太子均兒不想去。
景順帝嚴肅地問:忘了朕怎么和你說的
齊載鈞想起來了,皇祖父說要讓他身不由己。
可是……
沒有可是。跟朕過去。
景順帝抱著齊載鈞就直接去見太子了。
太子妃在太子院外接駕,景順帝淡淡地說:起來吧。帶朕去看看太子。
是。
太子妃打發了閑雜人,讓景順帝和齊載鈞一起進去了。
太子還在昏睡,瘦的不成樣子。
太子妃看了一眼,就哭了起來,但是在皇帝面前,她不敢大聲哭。
景順帝揮揮手,讓她退下。
太子妃走了之后,景順帝眼睛微紅,聲音低了點兒:均兒,看到了嗎。這就是太子妃的身不由己。她心疼自己的丈夫,但是不敢在朕面前放聲大哭。因為這是大不敬。
齊載鈞看著景順帝的眼睛,懵懂問:皇祖父,您也在身不由己嗎
景順帝沒說話,帶著齊載鈞去了里面。
太子醒來了,他漸漸清醒,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誰,他伸出手去抓,那只瘦的沒有力氣的手,看起來冰冰冷冷,父皇均兒
我是不是在做夢……
景順帝握著長子的手,和他想的一樣冰冷。
沒有。奕兒,你沒有做夢。
齊令奕愣住了,忽然一笑:是做夢……肯定是做夢了……兒臣好久不做奕兒了。
景順帝十分心酸。
不過帝王不常有淚,他把長子的手放進溫暖的被子里,低聲地問:奕兒,還有什么想和父皇說嗎
齊令奕知道,真不是做夢。
真人的手才是熱的,他在夢里夢到的父皇,母后,手都是冷的。
他搖搖頭,說:父皇,沒有,沒有了。
景順帝把齊載鈞帶過來,又問:有沒有想和均兒說的你不是想看他嗎
齊令奕在枕頭底下摸索,還是那枚玉扳指。
他顫顫巍巍地遞出去,臉色蒼白如雪:均兒,你不想要,就送給你父王。
景順帝推了齊載鈞,說:接著。
齊載鈞不想接的,不過這種情況,好像不接也不行了。
他又拿回了玉扳指,下意識就道謝:謝謝太子殿下。
景順帝笑著摸他的頭:咱們均兒是個好孩子。不過……要叫大伯。
用力地拍了拍齊載鈞的腦袋。
齊載鈞疼的齜牙,又重新說:均兒謝謝大伯。
齊令奕都被逗笑了。
景順帝和齊令奕并不說話,他們父子很多年都沒怎么說話,早就不習慣輕輕松松地交談了。
齊載鈞待不住了,央求景順帝:皇祖父,您和大伯又不說話,我……我先出去吧!
齊令奕說:父皇,兒臣累了。
景順帝點點頭,說:朕和均兒,以后再來看你。
好。
景順帝帶著齊載鈞回宮,在路上就問他: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了嗎
齊載鈞摸了摸自己的頭。
皇祖父身上的威嚴,比他父親要多十倍,欺負他的時候都不手軟。
剛才他的頭是真的很疼。
……知道了。
我不想當皇帝!齊載鈞賭氣地說。
景順帝笑道:這也由不得你。
真正的身不由己,是從你來到這世上,你要做什么,該做什么,就已經注定了。
齊載鈞靠在景順帝懷里,睡著了。
景順帝回宮之后,直接去看折子。
天下內憂大于外患,政務冗繁。
今年二月還有一場會試,年年看著新臣換舊人……
他做一天皇帝,便有一天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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