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陸長弓才需要老實聽話!
怎么到了嫡母這里,他也要守規矩了
藺云婉道:都坐下用飯。
慶哥兒哪里還吃得下坐下之后成了陪襯。
倒是藺云婉和陸長弓兩個吃得香,飯桌上的斑魚羹、釀瓜,還有咸杏仁,被他們吃了個七七八八。
早膳之后,藺云婉也沒留他們,打發他們走了。
夫人,奴婢跟去看看。
萍葉既有心,藺云婉也默許。
不一會兒,她回來憤憤地轉述了慶哥兒是如何欺負陸長弓的,還問藺云婉:夫人,您真的不管管
藺云婉放下手里的書,一陣沉默。
陸長弓家里人能送他到侯府里來,家里必然很窮困。
但她既然選了這孩子進府,肯定會盡嫡母的責任,保證他在這里吃穿不短,有書念,有機會出人頭地自立門戶,比原來過得好。
也不算愧對了他。
但她絕不會太過明顯的偏袒幫扶陸長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慶哥兒實在傷她傷得太深了!
和陸家人的交往,還是盡到本分,不求回報,沒有感情更合適。
藺云婉最后只是淡淡地道:讓管事媽媽們去議事廳吧。
是。
萍葉心里仍然為陸長弓惋惜。
之后有一日,陸長弓和慶哥兒過來請安的時候,藺云婉揮毫寫就一幅字,交給萍葉說:等墨跡干了,拿去裱起來,掛在小廳東邊的墻上。
萍葉念道:達士志寥廓,所在能忘機[注]。這是什么意思
藺云婉正在凈手。
桃葉溫聲解釋道:意思是說,心懷遠大志向,無所謂的瑣事,就不要放在心上。
陸長弓站在一旁,提起耳朵,跟著默默念了一遍那話。
萍葉笑道:好字。奴婢去了。
藺云婉凈手過來,讓他們兩個告退。
慶哥兒作揖就走了,陸長弓走之前,羞澀地說了一聲:謝母親教誨。才走。
藺云婉詫異看他一眼,這孩子轉臉之際,緊抿嘴唇,俊秀的臉龐,總是那副很內斂安靜的樣子。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遠去,她心里悵然。
真是歹竹出好筍,陸家居然還有這么個聰明孩子。
萍葉拿了藺云婉的字到前院去。
盡快裱起來,夫人急著要。
管事滿口應下。
這日,裱好的字送到武定侯府門口時,陸爭流剛從外面回來,他臉色黑沉沉的,劍眉擰得厲害。
沒人敢去觸霉頭。
不必說,肯定又因為兩位少爺請先生的事,在哪里吃了掛落。
那幅字剛從陸爭流眼前一晃而過,他好像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下馬飛奔而至,問抬字的小廝:這是哪里來的
他天生冷臉,小廝害怕地說:夫、夫人的。
陸爭流又問:夫人哪兒來的
買、買的
哪兒買的
小廝哪曉得那么詳細……
陸流什么都不管了,如獲至寶一般,奪下那副字,大步走去垂絲堂找藺云婉。
他也是進過學,熟讀兵書的人,這幾日又惡補了一番,當然分辨得出字跡好壞。能寫這樣好的隸書,想必此人書讀得也不差,可堪為他兒子的老師。
請不動那幾位名師,不如試著請這位。
既淪落到賣字為生的地步,財帛應該就能打動他了。
陸爭流剛一進垂絲堂,藺云婉看著他手里抱著的那副字,蹙眉問道:我的字怎么在你那里
你的你寫的
藺云婉靜靜看著他,他以為是誰寫的
陸爭流確認無疑,真是她寫的,凝視著她笑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驚喜之余,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藺云婉聽出他的意思,臉色冷淡。
她覺得他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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