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就站在窗臺前,看著已經壓迫到近前的黑云。
黑云壓城城欲摧,風雨欲來,誰都無法躲藏。
大人,屬下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務,屬下跟著五皇子,他也去了十里亭,咱們安排的人,也說了那個故事,他都聽到了,出茶攤的時候,他的臉色相當難看。扶松說道。
裴珩倚靠在窗框上,淡淡地嗯了一聲,望著風雪將至,他應該也快到了。
說話間,外頭傳來通傳聲:大都督,五皇子來了,說要見您。
讓他進來吧。
說話間,謝賀進入廂房,扶松隱去,盯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就一盞茶的功夫,謝賀身后的親衛就捧著十幾個盒子出了如意樓,仿佛,謝賀進如意樓,真的就是為了買茶葉茶具。
風雪將至未至,反正,團圓宴的時辰已到。
三品以上官員攜妻眷入宮,大殿之上,要么是身著便服的朝廷大臣,要么就是花枝招展的世家千金。
權利與美麗,齊聚大殿之上,有人看的眼花繚亂。
老五好大的面子啊,說是接風,可你看看,這明擺著皇上就是要給他賜婚嘛!謝正海壓低聲音,沖謝正景說道。
他們二人如今坐在高位,席位還是緊挨著的,自然說話也方便。
那沒有辦法,誰讓他們是從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不比咱們,好歹隔了一層肚皮。謝正景訕訕地說道。
隔了一層肚皮又如何,我們都是先帝的親兒子!謝正海心情不平:你瞧瞧這滿殿的大臣,最低的都是三品,他們帶來的女兒都是家中的嫡女。他要是娶了這其中一位高門貴女,再封個最富庶的江南王,比咱們哪個都好。
大越的皇子,只有成親了之后,才會賜封地封王。
謝正淵賜的是最冷的涼州城,這個不必說的,最差的地方。
謝正景賜的是燕城,雖也富庶,但是之前燕城有一個城陽侯,一侯一王,雖說還是王大,但是一山有一虎一獅,總有束手束腳的時候,好在后來城陽侯府覆滅,謝正景真正體會到了一把當土皇帝的感覺。
謝正海,封的是海城。
海城,顧名思義,就是一個荒蕪貧瘠之地,有海的地方,這地方天氣一年四季分明,比涼州城好,但是若是來了海嘯,刮風下雨,海水倒灌到城中來,他們出門不靠馬車步行,要靠船。
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哪里比得上江南……
風景如畫,四季如春,最最關鍵的,有錢啊。
去個不缺錢的地方當藩王,光是想想都恨!
恨皇帝偏心!
那又能如何皇上也是再三思量了的。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
謝正景不敢抱怨,他算是四個王爺之中封地不差的了,再加上前段日子,通房丫鬟兄弟許長安做的孽,謝正景不敢在此當口橫生枝節。
明哲保身吧。
謝正海還想說什么,見他已經下桌子去找自己的王妃了,謝正海也只得閉嘴。
喝了一口茶,將茶盞往矮桌上狠狠一頓。
你是不敢抱怨,皇帝對你不差,你抱怨什么!
若是他是燕王,他也不抱怨,偏偏當個什么,海王!
被人擠兌的謝賀如今正在太后宮中,母慈子孝。
太后許久未見到自己的小兒子,一見面就摟著心肝寶貝的叫。
母子兩個抱了一會兒,太后把心肝寶貝肉一推,氣鼓鼓:你在外頭玩的樂不思蜀,你母后我在宮中望眼欲穿,想見你一面都難。
母后,兒臣這不是回來了嘛!謝賀賠笑道。
要不是你皇兄三催四請,你還曉得回來眼瞅著你都十八了,早些娶妻,早些生子,母后還等著抱孫子呢。
這話一出,大殿里安靜了。
謝賀不說話,皇后不說話,其他的后宮嬪妃也不說話。
太后冷笑一聲:怎么,哀家說錯了嗎你們一個個若是再不爭氣些,過了年后,再開選秀吧,宮里頭總是這些老面孔,哀家看的都乏了。
皇后垂頭,正襟危坐,一不發,可絞著帕子手背,青筋凸起。
公主剛早夭……
母后。謝賀不管那些嬪妃,可皇后的臉面,是大越的臉面,皇后剛剛失去公主,兒臣四處游歷的時候,看到了不少好玩的東西,兒臣買了不少,給您和皇嫂帶來了一些。
哀家這么大年紀了,玩什么玩,你留著,哄哄你未來的娘子吧。太后笑瞇瞇地拍了拍謝賀的肩膀:你這次回來,順便把人生大事一塊辦了,哀家讓你皇兄把全京都三品以上的大臣中嫡女都叫來了,等會開宴之后,你好好看看,母后給你賜婚。
母后,兒臣不急。
怎么不急,過了年你就十八了,該娶妻了。母后眼瞅著年紀也大了,怎么的,要讓母后這輩子都抱不上孫子嗎太后說著說著,眼眶微微泛紅,她盯著這群如坐針氈的嬪妃:母后也不指望她們了,指望她們不如指望指望你。
宮門外,璋和帝的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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