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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顆翠綠的子彈靜靜的躺在輪盤之中,煥發出如夢似幻一般的光彩,照亮了他勾起的嘴角。
當槐詩微微抖手,合上彈匣之后,他手中那一柄沉重又龐大的左輪手槍,就也隨著槐詩一起,露出笑容。
就好像發生了什么大好事一樣。
讓人能夠感同身受的理解到了一柄手槍的欣喜和快樂。
而現在,當漆黑的槍口緩緩舉起,對準前方時,在槐詩身旁,就有金發少年的幻影浮現。穿著機車夾克,腳踏著一雙破舊的靴子,恰似經歷了漫長的旅途之后終于歸來。
別西卜抬起手,勾下了鼻梁上的墨鏡,向著久別重逢的老朋友露出微笑。
致以芬芳動聽的問候。
——草你馬的,想我了嗎
槐詩,扣動扳機!
那一瞬間,來自奧西里斯的審判之光降臨!
細細一線,卻映照的天地昏暗,宛如世間一切華彩與璀璨的凝結,所過之處,地獄干脆利落的被裁開,所有阻擋都迎來了摧枯拉朽的破滅。
哪怕是無數重疊在一處的根須,也無法阻擋這一點審判之光的降臨,如泡影般的潰散,化為塵埃。
當經過神性質變的源質以如此徹底的方式激發,來自于光明王的賜福,便自這昏暗的地獄中降臨!
予以萬物以光明的救贖。
同時,又帶來了冥神冷酷無情的裁決。
轉瞬間,存世余孽的巨大軀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口,當空洞浮現的同時,貫穿萬里的裁決之光已經突破了層層界限之后,消散在極地夜空的霓虹之中。
攪亂了漫天的極光!
然后,彈倉旋轉。
槐詩,再度扣動扳機!
第二道毀滅的烈光再度將陸白硯的面孔照亮!
緊接著,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當六道毀滅之光馳騁而過,留下了經久不散的痕跡之后,地獄已經被那重疊的裁決軌跡切裂成粉碎。
墨海潰散。
存世余孽的倒影痛苦的痙攣,再度迎來了毀滅。
陸白硯僵硬在原地,低頭,窺見了自己分崩離析的軀殼。
他彎下腰,大口嘔出鮮血,跪倒在地,竭盡全力的維持意識,卻無法阻攔崩潰的蔓延,用盡最后的力氣沙啞呻吟:
夜光何德,死則又育
明月有什么德行,能夠死后重生
瞬間,國殤之冠所創造出的大司命投影潰散了其一,而陸白硯的殘缺軀殼卻又迎來了重生——
從必死的狀況之下,再度復活!
只是原本漆黑的頭發已經變得斑白,重現老態……
就你他媽的事兒多!
槐詩抬腳,踩下,踐踏!
陸白硯的身體再度沒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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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槐詩面無表情的舉起手中的美德之劍,斬落。
鮮血飛迸!
一顆呆滯的頭顱飛起,在半空中,嘴唇兀自開闔。
在流出的血沫中囁嚅著什么。
槐詩腳下猛然一空,被他踩著的那一具身體突兀的化作飛灰,而陸白硯最后一道大司命的分身從殘影的狀態迅速轉為凝實。
舍棄了自己的軀殼,換取到了最后一條生命。
這一次,在重生的瞬間,那個盡顯老態,白發蒼蒼的男人便抬起手,最后的墨蝶匯聚在指尖,形成了一柄漆黑的劍刃。
死死的擋住了槐詩的劈斬。
而槐詩面無表情的踏前一步,劍刃下壓,俯瞰著那一張狼狽的面孔。
兩次就夠了啊。
槐詩不耐煩的催促,就像是訓斥不懂事兒的小孩一樣,盒飯不是這么騙的,陸白硯,差不多得了——就不能乖乖的去死么
……你做夢!
陸白硯的面孔劇烈抽搐,兇戾又瘋狂。
砍死枯瘦的身體猛然向前撞出,白玉一般的色彩從身上浮現,化為為鐵石,要將他撞開。
可他卻感覺自己好像撞在一輛狂奔的卡車之上,感受到槐詩身上的恐怖高溫!
宛如鋼鐵一樣,燒紅的皮膚。
——超限狀態!
緊接著,三重霹靂重疊,天崩的巨響擴散!
槐詩抬起的左手越過了劍刃,砸在陸白硯的臉上,將他的招架徹底打崩,陸白硯踉蹌后退。
該退場了,陸白硯。
槐詩拖曳著劍刃向前,告訴他:你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總要學會和觀眾說拜拜。
絕不!
白發蒼蒼的男人再度站穩,口鼻之中滲出鮮血,可神情卻狠戾如野獸,雙眸之中遍布血絲:你在,癡心妄想!
回答他的,是斬落的斧刃。
瞬間,將那一縷稀薄的墨色擊潰,緊接著,長槍長驅直入。
陸白硯伸手,死死的握緊了槍鋒,不顧鋒銳的武器將自己的手臂切碎,向前,鮮血化墨,自右手中形成了鋒銳的劍刃,刺落!
血色長劍被美德之劍再度格開,輕巧而靈敏,行云流水那樣,令這不值一提的進攻偏轉。
槐詩手中,憤怒之斧的輪廓浮現,劈下!
斬落他最后的右手。
殘肢飛起。
可陸白硯卻沒有絲毫的遲滯,像是野獸一樣,張口,鋒銳的牙齒咬向了槐詩的喉嚨。
苦痛之錘揮出!
巨響!
殘缺的軀殼倒飛而出,不等他落地,槐詩的身影便自他面前閃現,彈指間,數次影葬穿梭,未曾被他拉開一絲一毫的距離。
怨憎倒持。
自鴉群饑渴的鳴叫中,貫穿了他的胸膛,將他釘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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