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侍郎跟著出來的，他身子還軟著，死死地盯著慕國公，他和慕國公素來無仇，但是今日卻盼著他死，因為他若不被問與東浙王串謀之罪，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慕國公慢慢地抬起頭，眼睛努力地看著前方，卻不敢看著皇帝，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出口之，第一個字便帶著哽咽，“罪臣……罪臣怕唯一的女兒死在東浙，罪臣是一片私心，沒有其他緣由，臣該死，皇上降罪。”

皇帝還沒說話，楊侍郎便不顧一切地道：“你撒謊，飛鳳將軍哪里是你唯一的女兒？你還有長孫氏為你誕下的一子一女。”

皇上跟前，他這般搶話，已經是大罪，所以說完之后，他就連忙請罪，“臣多，皇上恕罪！”

皇帝眼底有沉怒之色，卻先不搭理他，只看著慕國公，對楊侍郎的這個問題，皇帝也覺得費解。

慕國公臉色慘白，是家丑，卻不得不外揚，“臣名譽上還有兩子一女，一子是慕梁暉，二房過繼到臣膝下，另外一子一女，卻原來是臣的填房與人私通所生，臣昏庸，竟不辨真偽，錯信了填房長孫氏之，對錦歡不管不問，甚至數次惡相向，更覺得臣的夫人是因生她而死，心存怨恨，糊涂地冤枉她幾次，動用了家法，臣愧疚不已，唯恐再無法彌補，得知錦歡帶兵去了東浙，只怕她出事，便跟著前往，有負圣恩，臣知罪，罪該萬死……”

慕國公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只伏地請罪。

其悔恨之情，聞者動容。

皇帝本只是做做樣子，問一下罪隨便懲罰一下便是，如今見他這樣，又聽得他說家中丑事，雖聽了難堪尷尬，卻也是軟了心腸。

錦歡聽了這些話，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涌起了復雜之情，磕頭道：“求皇上開恩！”

皇帝看了看她，又看著慕國公，道：“罷了，念你愛女心切，力求補償，加上飛鳳將軍陪你一同入宮求情，朕便網開一面，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擅離職守，欺君犯紀，養好傷之后，自己去北營領板子吧！”

慕國公簡直不能相信皇上會這么輕饒了他，甚至，并未削他的官職爵位。

怔愣之下竟忘記謝恩了。

還是甄士安在一旁道：“還不謝皇上恩典？”

慕國公才連忙磕頭：“臣叩謝皇上大恩！”

錦歡也一同磕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