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歡推門進去，屋中點了兩盞油燈，光線黯淡。

她掀開簾子走近內室，內室里只有一盞如豆火苗的燈，她進來的時候帶了風，火苗便跳躍了幾下，她的影子投射在墻上，搖曳斑駁。

慕國公以為是初三叔進來了，便啞聲道：“我無事，你早些歇著去。”

錦歡不語，慢慢地走過去。

慕國公見來人沒說話，撐起頭顱看了一下，看到錦歡已經走近床邊，他神色錯愕，竟一時結結巴巴起來，“你……你來了？”

他急忙地拿了個枕頭想塞在靠背上坐起來，但是抽了幾次沒抽出來，倒顯得十分狼狽。

錦歡上前幫他，且還伸手扶了他一把讓他坐直。

慕國公有些拘謹，雙手在被子上搓了幾下，“你……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錦歡沒坐下來，只是仍舊站在床邊看著他。

他的臉色很蒼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往日威嚴俊美的眉目如今是衰老而青白。

唇上沒有血色，這許是失血過多造成的，養了那么久，只撿回一條命，到底是傷了根本了，便是再威武的武將，大概一年半載也難以恢復。

他顯得很不自在，偶爾飛快地看了錦歡一眼，又垂下眸子看著自己的雙手，或許是看著雙手底下的被子。

錦歡的出現，讓他意外，開心，惶恐，尷尬……

錦歡也覺得不自在。

他們沒試過這樣相對過，要么是淡漠，要么是針鋒相對，要么是破口大罵。

所以，她快速地道：“我這一次來，是有事要說，你擅自離京去東浙這事，遲早有人揭發出去，與其等人揭發，還不如自己去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