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一直用右邊的身子頂著，時間久了也麻木得很，他剛剛換成左邊的身子，卻在旁邊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有德，你怎么來了？”謝安皺著眉頭開口。

孫有德卻是挑了挑眉毛：“這么大事我能不知道么？不過我可不是空手來的，我是帶著——哎哎哎！”

兩人正說著話，從城門外面又傳來了一股力量，險些把門給沖開，再又補充上了幾個人之后，這才又跟外面僵持了起來。

謝安招了招手把他們二人換了下去，這才開口問道：“有德，你方才說帶著什么來的？”

“糧食。”孫有德笑了一聲。

謝安心中一動：“多少糧食？”

孫有德卻是故作神秘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又來？！

謝安臉皮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但是細細一想孫有德可不是那么沒譜的人。

“到底多少？這種時候你還打什么馬虎眼？”謝安把孫有德的手按了下去。

孫有德點了點頭正色道：“時間太急，只籌措到了一萬石。”

一萬石。

謝安心中盤算了一番，外面這么多災民，一萬石看似不少，但也只能撐一天。

不過眼下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能多出一天來也夠他們解決不少問題了。

“有德，這次可真是多謝你了，”謝安拍了拍孫有德的肩膀，而后就對著一旁的士兵開口，“傳我命令，立刻起鍋熬粥，熬好之后立刻開始施粥。”

孫有德笑道：“此事本就是你我一起負責，我來遲了，你不怪罪，我反而要謝你呢。”

二人相視一笑，不再語。

隨著香味飄出來，外面災民對城門的沖撞也沒那么狠了。

“都離城門遠點！我們保證讓你們都吃上飯！”謝安趁著這個機會高聲喊道，等了一陣卻并沒有得到應答，謝安斟酌再三吩咐道：“開城門。”

“大人——”

“將軍——”

“謝將軍——”

一時間眾人紛紛把視線投向了謝安，畢竟這種時候開城門場面很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謝安擺了擺手：“他們只是餓急了，想要一口飯吃，開城門就行。”

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打開了城門。

一開城門，外面災民的模樣立刻就映入了眾人的眼簾——每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破布爛衫的，而且無一例外腮幫子都凹陷了下去，這種情況只有在餓到極點的人們身上才會出現。

雖然心中有準備，但是謝安在看到災民的狀況之后心中還是咯噔了一聲，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說動陛下的決心。

災民們畢竟只是為了一口飯，開門施粥之后他們自然就不再鬧了，先前那些叫喊得最兇的，也自發地充當起了維持秩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