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處下來,長風已經習慣了我。
甚至對我有了依賴。
他熟練地抱著云姝問我:“真的不能帶我們一起去嗎?”
我嘆了口氣:“云姝太小了,不適合長途奔波。”
同樣,我心里也不放心云姝。
雖然云姝還沒送來時,長風一直都照顧著云姝。
但有了感情,人就會變得患得患失。
我磨蹭了許久,直到午時才坐上去馬邑的車。
裴老爺和裴夫人是合葬,墓地很大并不算難找,只是周圍長了不少的雜草。
我在碑前點了火盆,在里面燒了紙錢。
當年裴老爺出事,聽說是被人舉報貪污受賄判錯了一樁大案。
其中牽連不斷,馬邑的很多高官富商都被抓了進去。
人被捆了跪在菜市口,黑壓壓一片,挨個砍腦袋。
聽說整整砍了兩日才結束,大司寇行刑,幾個劊子手連午飯都顧不得吃,大刀都被砍鈍了幾柄。
血流成河,后來下了大暴雨沖洗了半月才將地上的血洗干凈。
抄家前一夜,裴夫人給下人發還了所有的賣身契,還沒人給了十兩銀子,放還了家里的仆人奴婢一條生路。
連帶著我,她也只是抹著眼淚說:“昭昭,你不能嫁給裴堰了,我也給你找不了什么好人家了,往后的日子你就自己走吧。”
我那時哭著說不走。
是裴家收留了我,裴家出事我怎么能走。
可裴夫人直接將我趕出門外,緊緊關上了大門。
至于裴家的那些奴仆,自古就是樹倒猢猻散,一夜之間全都散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