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沒有生冼天佐的氣,也沒有生粥灑掉的氣,她只是氣自己沒用,對程春生的生死無能為力,只能每天騙人騙己的說著不會有事,她以為自己把生活打點的很好,可事實上卻一團糟;她以為自己很堅強,但事實上菜得一逼。
她不能想象如果程春生不在,她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就像失去她媽媽,失去不是名詞,而是持續性動詞,沒了,就是再也不會對話,再也不會接她的電話,想到死也只能抱著照片撕心裂肺,她用了好多年才接受她媽媽的死,她沒有勇氣,也沒有信心再經歷一次。
從哽咽到失聲,程雙好想把所有的不開心都順著眼眶流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情緒失控時有揪住頭發,甚至不覺得有人在掰自己的手,冼天佐怕弄疼她,不敢太用力,一根一根的掰開,攥進自己掌心。
程雙一手攥成拳,另一手被冼天佐握住,哭到筋疲力竭,情緒漸漸趨向平靜,也漸漸感覺到包裹右手的溫暖,腿蹲麻了,想起來,但不能抬頭,好像流鼻涕了。
埋著頭,程雙說:你走吧。
熟悉的男聲從對面傳來,你等一下,我去買粥。
程雙眼眶一熱,鼻子一酸,低聲說:不用,你走吧。
冼天佐道:起來,先回家。
程雙還是固執的那句話:我沒事兒,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關鍵他不走,她怎么起來程雙覺得鼻涕已經流下來了,她又抽不出手擦。
偏偏冼天佐倔強,你起來我就走。
程雙心底罵人,以前怎么不見他這么死纏爛打,現在這會兒來纏人勁兒了,蹙眉,她悶聲道:我只是心情不好,沒動過想死的念頭,你不用怕我輕生。
冼天佐半晌沒出聲,當然也沒動,程雙兩腿木到針扎一樣的疼,想吸鼻涕又怕冼天佐聽到,唯有硬挺著。
兩人面對面蹲在一起,像是兩只鴕鳥,誰先起來誰孫子,程雙這邊屋漏偏逢連夜雨,手機響了,在右邊兜里,下意識動了動右手,那人竟然握著她不松開,程雙在暗處睜著眼睛,心說什么情況
冼天佐就是故意逼她,看她起不起來,程雙真就沒起來,只出聲說:放手。
冼天佐不放,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過了會兒,程雙又說:你不介意拉著不是自己女朋友的手,我介意。
冼天佐說:我前天騙你了……今天沒有。
程雙哭到智商遲緩,愣是反應了幾秒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暗罵他拐彎抹角的同時,嘴上說:我現在不想聊這件事兒,你走行不行
冼天佐道:你起來,回家。
程雙欲哭無淚,鼻涕已經蹭到褲子上,怎么人倒霉,想耍個帥都能變成丟個臉呢不是她不想起來,是沒辦法起來!
身旁突然出現略顯熟悉的男聲,試探性的問道:程小姐,您沒事吧
程雙覺得耳熟,但一時間想不起是誰,又不能回頭看,只好硬著頭皮說: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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