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昌答不出,他不抖了,只是愣愣地垂著頭。
"林董,你想的沒錯,是妹妹的財產,畢竟妹妹離開時已經在戀愛,戀愛對象是他哥哥也十分欣賞,偶爾會幫忙算賬的會計,阿昌,而這位阿昌。"謝時暖看了一眼沈德昌,"這位阿昌,做過警方的線人,在剿滅毒梟的行動里立了大功。"
會議室響起抽氣聲,咋咋呼呼的董事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發一聲。
沈延清面皮繃得緊,沉聲道:"這些舊事都是我們沈家的私隱,拿到這里來說究竟有什么意思是,我是調查到了,也說給大哥聽了,但我可以保證,大哥在聽完這些舊事后只是唏噓感懷,沒有太大反應,他為什么會發病,我不清楚。"他冷冷地看向謝時暖,"難道大哥沒告訴你嗎大嫂"
他突然叫大嫂,語里有威脅的意思。
謝時暖抿唇道:"你叫我一聲大嫂,那我就以大嫂的身份回答,你大哥對這件事非常在意,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時時刻刻刺激著他,因為,你的話還沒有講完。"
沈延清臉色忽地一變。
謝時暖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立刻道:"你還有后半段的故事要講給你大哥聽。"
四年半前的一天,沈延清形容忐忑地向沈敘白匯報了調查結果。
沈敘白背對著他望向遠處的整個城市的霓虹,緩緩道:"還有嗎有關我母親的死你查出什么了"
沈延清支支吾吾好半天講不出一句該說的話。
沈敘白回過身,語氣溫和:"延清,實話實說就行,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不必有壓力。"
"大哥。"沈延清嘆道,"其實夫人已經去世了,既然都認定是病亡,何必刨根問底呢這樣會傷了你跟爸的感情。"
"我是她兒子,刨根問底是我的責任。"
勸也勸了,勸不動,沈延清便只能和盤托出。
"我查到蘇蘭死后,父親將照顧蘇蘭的護士和保姆都秘密送走了,她們得了一大筆錢,又受了威脅,誰手里都沒過硬的證據,是以,保密得很徹底,我只找到一位愿意和我講當年事的老人。"
沈延清吸了口氣道:"不是蘇蘭不吃藥,她其實很努力想要康復,也非常配合醫生的治療,精神狀態并沒有外面以為的那么差,大部分時候,她是可以親自照料二姐的,直到有一天,她發現父親出軌了,對,就是三哥的母親。"
沈敘白沒什么表情,淡淡道:"然后呢。"
"她倍受打擊,大哥,你知道的,她算得上是拋家舍業跟著父親,在京市,她沒有任何親朋,只有父親,一切從零開始,為了父親和金誠,她付出了所有,到頭來,得到的是父親的出軌和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以及病歪歪的身體。"沈延清聲音都發顫,似乎是在替沒見過的蘇蘭傷心,"他們大吵了一架,據那位老保姆說,父親……父親承認是他出賣了她哥哥,還說……是她哥哥自作自受,她的錢給他用是贖罪。"
話到這里,沈延清停了下來,他偷瞄沈敘白,終于在那張強作鎮定的臉上看到了端倪。
一種冷到絕望的感覺,沈敘白面無血色,唇線緊抿。
沈延清于是繼續。
"后來,她的精神惡化,想見父親,父親不見她,非但不見,還……"他很難啟齒,"還吩咐不準給藥,也不準和她講話,還以她身體不好為由把二姐抱走了,她被關在南郊的那棟半山別墅里,關了三個月。"
三個月后,她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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