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啦。大夫說我的身體好得很,一點問題都沒有。”謝正景得意地說。
謝賀看了眼扁非:“是嗎?要不,讓他給您看看?”
“他是誰啊?”謝正景好奇地問道。
“一個大夫,很厲害的大夫。”
扁非這時站了出來:“江南王謬贊了。”
“你是說我有問題?”謝正景困惑地看向謝賀。
謝賀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三皇兄,我,我的身體有問題,他把出來了,雖然我沒有成親,但是……我就想著,三皇兄和四皇兄成親這么多年,依然沒有子嗣,會不會是跟我一樣的病,所以我就帶他來給皇兄看看。”
“你病了?你什么病啊?”謝正景站了起來,走到謝賀身邊。
謝賀說:“中毒了。元陽有損,可能再也沒辦法有子嗣了。”
扁非看了謝賀一眼,繼續低著頭不說話。
謝正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他把出來的?”
謝賀點點頭,“是得,所以我來給皇兄看看。”
謝正景遲疑了下,“我,我看過大夫了啊,大夫說我身體好的很,沒有問題啊。”
謝賀悲涼地笑:“我也看過大夫啊,都說我身體沒問題,他是第一個說我身體有問題的。你說我相信誰呢?或許,等我成親了,就知道該信誰了。”
謝正景遲疑之間,手已經伸了過去,扁非順勢搭了上去,一盞茶的功夫過后,扁非收回了手。
二人的目光同時看向扁非。
“如何?”
“如何?”
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扁非拱手,“燕王也中毒了,損了元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子嗣。”
“你胡說,胡說。”謝正景氣得跳了起來:“從來沒有大夫說過我元陽有問題,你有問題,你全家都有問題。”
扁非拱手,畢恭畢敬,“草民從來不說假話。”
謝正景急的在屋子里團團轉,轉來轉去,“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會有問題呢,我沒有問題,我看了大夫,大夫說我沒問題。”
謝賀將茶盞放下,“那是因為你看的大夫都不如這位大夫。”
“那我為何會這樣?天生的?還是……”
“被人下毒了。”扁非說。
“你怎么,這么篤定?”謝正景都迷茫了。
“因為王爺的毒,是我師父于都研制的。”扁非跪下,“師父臨死前,再三跟草民說,一定要給王爺磕頭,饒恕他的罪過!”
“于都?”謝正景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愣了半晌:“他又是誰!”
“三皇兄,當年父皇還在世,大皇兄還是太子,救過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然后常年將他帶在身邊,旁邊的人都喊他于大夫,三皇兄還記得嗎?”謝賀提醒他:“我那個時候只有七八歲,我都有印象。”
于大夫?
塵封的往事被風揭開了一個角,謝正景這才想起了那個名不見經傳,扔在人群里都看不見人影的男子。
“是他?他是你師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謝正景看向謝賀:“阿賀,你跟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謝賀也不過比謝正景提前幾天才知道,他指著扁非:“他從頭到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讓他說吧。”
謝正景又看向扁非。
扁非跪在地上,將這將近十年的恩怨糾葛說得清清楚楚。
足足說了半個時辰。
謝正景聽完,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
他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王興民,想起了謝正淵。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謝正景呢喃著說著,他悲痛、絕望、無助,“他生不了干我們什么事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讓我們都跟他一樣生不了檔子!他這個畜生,道貌岸然,披著人皮的畜生!”
謝正景嚎啕大哭。
“他怎么可以這么對我們。皇位我們都不跟他爭,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謝正景捂臉痛哭。
沒有什么比讓他知道自己元陽受損,這輩子再也沒辦法有孩子讓他崩潰了,不過崩潰只是暫時的,仇恨讓他再次燃起了斗志。
“后宮里那么多有孕的嬪妃,他要是生出了個健康的怎么辦?那這皇位不還是他的!”謝正景咬著牙:“憑什么好處都被他給占了!”
他又看向扁非:“都怪你,弄什么藥出來!你這是助紂為虐。還有你的師父,為什么要研制出斷子絕孫的藥來?我們跟他無冤無仇!”
扁非不說話。
謝賀嘆了口氣,“皇兄,他們不過是一介布衣,無權無勢,那位要他弄什么,他能不弄嗎?皇后娘娘生了個不健康的孩子,他的師父到死都在自責,還有你和四皇兄,他師父一直都在懺悔,他也隱姓埋名,四處躲藏,可那位想找他,他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那位不一樣將人給抓了回來。需要他的時候,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不需要他了,一把火將人燒成灰,秘密也就隨之被燒毀,無人知曉了。”
謝正景哪里會不知道,那位誰不怕,現在也不是怪誰的時候,“那現在怎么辦?聽說他現在有二十多個嬪妃有孕了,若是讓他生出一個健康的孩子來繼承大統,我們難道就要忍氣吞聲,看他兒孫承歡,我們自己就斷子絕孫嘛!”
謝賀說:“三皇兄,你還沒有得到宮里頭的消息,后宮中原本有二十位嬪妃有孕,這幾天,已經有五位嬪妃落了胎。”
五位?
謝正景哈哈大笑:“真的?老天有眼啊!”他很快又萎靡下去,“不還有十五個嘛。”
扁非說:“他的元陽一點用處都沒有,強行用藥調理,只是逆天而行,當年有四位懷孕,最后也就只有皇后娘娘生了下來,那是我師父強行留住的。可如今,沒人再可以強行留住孩子。草民斷,宮里頭的那剩下的十五個,到最后都會落胎,哪怕最后有一兩個生下來,也是如公主一般,要么身體殘疾,要么腦袋癡傻。”
“太好了,太好了。”
謝正景高興地拍掌,他看向謝賀:“阿賀啊,你對他……”
他們二人是同胞兄弟,謝正景還是有些遲疑。
謝賀說,“他毀了我的下半輩子,還陷害其他幾位兄長,說明在他的眼中,我們如草芥,三皇兄,我們不能任人宰割,我們要聯合起來,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惡行,這種人,不配坐上那個位置!”
謝正景眼睛赤紅:“好。”
安頓好了燕王府,謝正景就跟著謝賀扁非去了海城。
將謝正景收入麾下的消息正躺在裴珩的桌子上。
那是謝賀寫的,他們在外,裴珩在內,里應外合。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裴珩的計劃沒告訴顏氏,告訴了許婉寧。
許婉寧只想了三秒鐘,就決定與裴珩共同進退。
“與其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里,不如自己握住!”許婉寧說:“前世在我死之前,我在水牢里,聽人說世道艱難,老百姓的生計都難以保證,不能不說,那位對大越的影響。他將江山視為兒戲,將百姓視為砧板上的魚肉,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這個江山,真的要換過一位明君了。”
“阿賀他可以的。”裴珩相信謝賀。
“皇宮里那么多有孕的妃子,若是有健康的皇子平安降生,那可如何是好。”許婉寧擔憂地問道。
裴珩安撫道:“扁非說,那些有孕的后妃幾乎不可能平安地生產,他的師父都只辦到了讓皇后娘娘生下公主,他給那位的藥,跟他師父給那位的藥一模一樣。八年前辦不到的事情,現在依然辦不到。”
“可憐那些后妃了。”許婉寧哀嘆道:“孩子就是母親的命啊,若是孩子沒了,她們該有多傷心。”
“有些人會,有些人不會。有些人懷上孩子,不過是為了固寵,晉升妃位,為家族爭光,孩子是她們爭寵的手段,真正愛孩子的,沒有幾個。皇后是個例外。”
“她好些了嗎?”許婉寧問,“上次一別,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
“她沒有懷孕,一直在避開那位。我想她應該是聽進去了。而且……”裴珩頓了頓,說了個讓許婉寧頭皮發麻的名字。
“慧遠禪師要來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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