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夜闌他們是真的看不起這些出身寒微的契兵,就如同他們將尋常百姓的人命視為草芥一樣。
可他們最怕的也是他們最看不起的這蕓蕓眾生,因為能讓他們從高處跌落的,也是這些人。
別不要臉!
你們歌陵來的人都沒有臉皮嗎!
滾下去吧你,老老實實等著,被收拾也得排隊。
這一聲一聲的呼喊,讓封秀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燒起來了。
被,螻蟻羞辱。
林葉看向那排在第二位的武官:你若不來,我便過去。
那武官明顯愣住了,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他又不傻,看著自己同伴被林葉以那種方式擊敗,他難道還不明白自己也會是差不多下場
他們這十個人的實力,本就相差無幾,一人被碾壓,十人都會被碾壓。
林葉見他不動,于是邁步上前。
那就我來。
那武官被逼的急了,嘶吼一聲,腳下驟然發力,身形如電芒一樣沖至林葉身前。
比快
武官眼前恍惚了一下,再看時,哪里還有林葉身影。
明明就在眼前,可轉瞬便沒了蹤跡,而且他連看都沒有看清。
林葉在那武官背后,抬起手拍了拍那人后背。
背后打你,怕你不服,覺得我是偷襲。
林葉等著那武官轉身回來,看著那張已經稍顯扭曲的臉:大概月余就好。
那武官眼睛一下子睜大,也只來得及把眼睛睜大。
林葉一指點在那人身上,如之前的武官一樣,這人也僵直了身子倒下去。
林葉緩步走回到比武場正中:下一個。
此時此刻,謝夜闌的殺心已經到不加掩飾了,都在他看著林葉的眼神里。
林葉看到了,不在乎。
但林葉沒看到,謝夜闌眼神里的殺意很快消失,臉色也變得冷靜了些。
與此同時,在契兵營大門口,北野王拓跋烈已經到了一會兒,看到這轉身離開,嘴角帶笑。
原契兵營將軍元輕則問:大將軍,咱們這就走了
拓跋烈笑道:他的臉都被林葉打腫了,我若此時再到近處看著,他的臉也就爛了,好歹是個世子......
說完上馬,帶著元輕則等人離開。
而在契兵營另外一側,院墻外的一棵大樹上,拓跋云溪坐在一根橫生的樹杈上看著,盤著腿坐在那。
本來,為了看一個小男人而爬樹這種事,確實讓她覺得有些丟人......不是有些,是格外丟人。
可是此時,只覺得這丟人也沒什么了。
就在林葉回契兵營的前一天晚上,她見了林葉一面。
她說,謝夜闌必會刁難你,為了抓契兵營,他還會把你架起來烤,你要小心些。
林葉說,小姨你第一次因為一個人而提醒我要小心。
拓跋云溪說,因為他是世子,連小姨都不能如以往那樣隨隨便便收拾的人。
林葉說,世子來,才不是為了針對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
拓跋云溪瞪了他一眼。
沒說什么,可拓跋云溪想著,你哪里是不起眼的人
這云州城里的光彩,都在你一人身上,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林葉還說,架起來烤的感覺肯定不好,所以我不想被人架起來烤。
在烤我和烤別人之間做選擇,當然是烤別人。
此時此刻的拓跋云溪嘴角帶笑,因為她知道,林葉在做的不僅僅是為了契兵營。
林葉自然知道,她不喜這個世子。
校場上,林葉面前已經倒下去六個人,還剩下四個武官站在那看著,但這四個人,眼神里已經沒有一絲斗志了。
就在比試之前,這四個人是何等的桀驁,何等的高傲,又是何等的高高在上。
他們看著契兵營的人,就好像看著哪怕離他們近一些都會惡心到他們的蟲子。
有些慢。
林葉輕聲說了一句。
是的,他只是嫌棄有些慢,一個一個打,慢,就是麻煩,他向來不喜歡麻煩。
他沒出汗。
林葉問:如果,我允許你們四個人一起來,那你們的自尊,允許你們四個一起上嗎
那四個人,已近乎崩潰。
他們還沒有挨打,可此時所受屈辱,超過了前邊那六個被擊倒的同伴。
昨日。
林葉道:契兵營里有個才十七歲的少年,去茅廁的時候迎面遇到你們其中一人。
他并不知道誰在里邊,也并不知道自己去個茅廁也會惹禍上身。
林葉道:僅僅是因為你們中的一人在茅廁里,他也進去了,就被視為對上官無禮,然后被打斷了腿。
林葉看向那些人:現在我想知道,那個屈尊降貴到我們契兵營茅廁方便的人,是哪個
剩下的四個人中,有個人下意識的動了一下。
似乎是想后退,可是那該死的自尊,又讓他沒能真的退走。
一只腳往后挪了挪,又迅速回來,然后還故意不看林葉。
那就是你咯。
林葉朝著那個人走過去,那武官堅持了兩息之后,還是堅持不住開始后撤。
既然高貴,不該后退。
可那個高貴的武官,不聽他的,轉身就跑。
于是,林葉輕輕嘆了口氣。
下一息,那武官被林葉抓住了后頸,然后被林葉單臂舉起來。
再下一息,林葉把那人摔在地上,一只手抓了那武官右腿起來,一腳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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