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總是會有些不成熟的少年心性,只會看到妙處,看不到壞處。
且只要看到了妙處,幻想到了更妙之處,心里的癢就會壓不住。
自從父親崔向禮說一句他可以贏林葉后,崔景臨就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林葉現在名聲在外,整個云州城里的年青一代,都無一人可蓋過他的風頭。
若自己可以呢
每每想到此處,崔景臨就仿佛自己已經站在高處,接受眾人歡呼。
有人對他說,你現在看到的是十幾歲的光華,等到將來你再大一些,看到的才是整個人間的璀璨。
贏下林葉,不會得到整個人間的璀璨,但最起碼這十幾歲的光華,可以讓他照耀云州。
可他又覺得,萬一輸了呢
雖然他父親說過,輸給林葉這樣已名滿云州城的人不算丟人,可他還是覺得不丟人最好。
于是,他便開始找些歪門邪道的辦法。
他七八歲的時候,父親崔向禮就對他說過,光明和黑暗是相對的,并不是相悖的。
表面上越是光芒萬丈的人,他腳下的陰影就越重,藏在陰影里的東西就越多。
按理說,他們崔家非但有大量明面上的生意,日進斗金令人艷羨,暗地里還有更多見不得光的產業,比明面上的生意賺錢要多的多了。
這歪門邪道的事,他只需一聲吩咐,便會有許多人愿意領他的賞錢。
可他又不敢,因為這事不能讓他父親知道。
有人交代過,絕對不能讓他父親知道,不然這事就會變得復雜起來。
當初府丞牛勤的許多生意都是崔家在經營,恰恰是因為如此,金勝往才會把那賬冊上摘下來一頁。
崔家得保,金勝往就有數不清的錢財來路。
所以崔景臨就算年紀不大,可他對于暗道上的事了解并不少。
他知道,誰能在比試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幫自己一手。
這個院子的破舊讓崔景臨覺得有些不適,看一眼這院子,就仿佛看遍了人間疾苦。
他住慣了高門大宅,吃慣了山珍海味,這院子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惡心,尤其是一進門就闖進鼻子里的藥味兒。
可住在這樣一個破舊院子里的人,在云州城的地下世界赫赫有名。
你就是錢先生
崔景臨問。
即便是他客氣的時候也還皺著眉,因為他不僅僅聞到了藥的氣味,還隱隱約約聞到了那老頭兒身上似乎即將腐朽的氣味。
錢老頭兒懶洋洋的回頭看了一眼:請問這位公子,找我何事
崔景臨示意手下親信把住門口,不準其他人進來,畢竟這事也說不上光彩。
錢先生,我想找你買些藥。
聽崔景臨這樣說,錢老頭兒又看了看崔景臨臉色,于是臉上便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隨便從架子上抓了一包藥扔在柜臺上:這個猛,吃了之后過兩刻再辦事,保證有效,無效退錢,若不能連-戰一個時辰,你把我家里砸了都行,就算已可海納百川的女人,也會被你征服。
這話說的不止一次,張嘴就來,只是怎么聽怎么顯得敷衍。
畢竟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找他買這個藥,當然,這都是信得過的朋友之間,才會有的推薦。
崔景臨道:錢先生誤會了,我不需要這種東西,我是想......
錢老頭兒道:唔,明白,十個來我這買藥的,八個都說自己不需要,不是男人用的對不對
他又抓了一包藥扔在柜臺上:這個,女人用的,吃了之后只需一刻便會起效,銅墻鐵壁的女人,也會海納百川。
崔景臨皺眉:我也不是要這個。
他摘下錢袋子放在桌子上:我聽聞錢先生配藥無所不能,我想買些讓人打架打不贏的藥。
錢老頭兒看了看那錢袋子,又看了看崔景臨。
公子這個年紀,不應在乎比武場上的輸贏。
錢老頭兒把袋子推回去:況且這修行上的事,老夫不碰,這是老夫的規矩,所以公子憑本事去比試吧。
崔景臨從懷里又取出來一張銀票:我再加五百兩,足夠你美美的活幾年。
錢老頭兒:我想知道,公子要和誰交手
崔景臨:你不必知道。
錢老頭兒:那你去別處問問吧,我這里沒有。
崔景臨回頭招了招手:關門。
他手下六七人進門來,把錢老頭兒家的院門也關上了,還把擋木插好。
老頭兒。
一個手下上前:我知道你什么都能做,你干這種事,賺這種銀子,就別他媽的還想立貞-節-牌坊,我家公子給你面子,你就要接住,若不識抬舉,你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錢老頭兒笑道:江湖上的人,不管是上三流還是下九流,都知道不碰郎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