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也懶得糾正老妖婆這個稱呼,反正糾正了也沒用:她命人在運往蕭關的糧草上動了手腳,置你于死地,令十萬大軍被困蕭關,若不是你力挽狂瀾,帶兵敢死夜襲鐵勒部大營,火燒其糧草,令鐵勒部投鼠忌器,為大軍爭取到時間,等來了支援的糧草,蕭關防線就要失守。
她因一已私欲,險陷家國于危難,陷萬民于水火,置社稷于不顧,還害你患了髓海不寧的病癥,與通敵叛國又有何異
說到這里,他語氣不由一沉,沉甸甸的嗓音,似悶雷滾動:朕,殺了她的心都有。
之前他借著糧草一事,已經清掉了一批太后在朝中的黨羽。
想到前線那些犧牲的將士,齊雍面色平靜:她確實該死。
齊晟深以為然,接著又問:身體怎么樣
齊雍唔了一聲:死不了。
齊晟知道從他嘴里問不出什么,一會兒還是召程子安過來問問。
他轉開話題:聽說你在回京的途中路過浮玉山,救了鎮北侯的嫡長女,不僅親自把人送回府上,還留在鎮北侯府用了晚膳
齊雍酉時(17點)就進了鎮北侯府,亥時(21點)才離開。
他在鎮北侯府待了兩個時辰。
齊雍又唔了一聲,端起茶杯,低頭喝茶。
齊晟盯著他看了許久:鎮北侯的嫡長女,朕有些印象,之前在老妖婆的千秋宴上,一支墨舞,倒是驚才絕艷,是個才貌俱全的女娘。
齊雍擱下茶杯:哦。
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悶屁,這玩意兒居然是他弟弟,齊晟默了默,只得道:朕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年一直征戰在外,終身大事也沒個著落,不如讓皇后給你選妃,把婚事定下來
齊雍感覺自己才舒緩的頭疼,又開始疼了:再說吧。
齊晟嘆了嘆氣。
齊雍十三歲就征戰在外,為了震懾太后黨,威懾朝堂,他殺人如麻,行事狠辣,落了一身惡名,仗打得多了,殺的人愈多,性情難免受到影響,變得日漸淡薄疏離、麻木不仁,很難對平常人事產生欲望和需求。
算了!
至少沒像從前那樣一口回絕,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想到齊雍今天才回京,這事還需從長計議,齊晟便沒有多說:今晚便在宮里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
第二日,沈昭嬑醒得極早。
屋里一片昏暗,床頭的燈架上只一盞昏燈,光影朦朧,入眼的還是花鳥祥云紋黃花梨木千工床屋。
她不禁舒了口氣,這一切不是夢。
紅藥服侍她洗漱穿衣,挑了一身緋紅蓮瓣纏枝紋上裳,搭了遍地金蓮瓣紋斕邊湘裙,梳了一對雙螺,髻心戴了金累絲嵌紅寶花。
外面風寒露重,紅藥取了一頂大紅繡蓮紋的斗篷:小姐今兒起得早,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嗎
這些日子,大小姐在大夫人榻前侍疾,恐過了病氣,就沒去給老夫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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