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自然就來得又急又重了,對吧?”
巴答應刻意加重了“應景”、“驚怕”幾個字。
看著王嬪強撐的鎮定面具下,隱隱抽動的嘴角,她臉上的笑意更深,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惡意:“只是妹妹有些地方,實在是想不太明白……”
“姐姐從前……不是最得定國公府,和太后娘娘青眼的嗎?連三皇子能養在姐姐膝下,也全賴太后娘娘的恩典提攜。”
“如今大樹倒了,靠山也病得自顧不暇了,姐姐就立刻‘病’得連慈寧宮的門檻,都邁不過去了?”
“嘖嘖嘖……姐姐這份趨利避害,明哲保身的手段,妹妹真是拍馬也趕不上!”
“就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有點涼薄,有點……沒良心啊?”
句句誅心!
字字如刀!
尤其翊坤宮是王嬪的地盤,這番話由一個寄居側殿的答應說出來,更是帶著赤裸裸的挑釁和羞辱!
“巴答應!”
王嬪的臉色,瞬間由刻意營造的蒼白,轉為羞怒的漲紅。隨即又因巨大的屈辱,而褪成慘白。
她猛地坐直身體,指著巴答應的手指都在顫抖,眼中是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的怨毒:“你……你這異域貢品,也配在本宮面前妄議尊卑,指摘本宮?!”
“本宮乃一宮主位!膝下撫養的是陛下的皇長子!”
“三皇子身份貴重,前途無量,豈是你腹中這尚未成形的皇嗣可比?!”
“本宮念你身懷皇嗣,不與你計較!你莫要恃寵生嬌,忘了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你給本宮……”
“滾出去”三個字尚未吼出,翊坤宮正殿的錦簾,被無聲掀起。
小明子那張帶著標志性謙卑笑意的臉,出現在了門口,對著主位上的王嬪躬身行禮:“奴才給王嬪娘娘請安,娘娘吉祥萬安!”
“奴才奉宸貴妃娘娘的令,特來知會王嬪娘娘一聲。”
他臉上笑容不變,吐出的字句,卻如同寒冬臘月,兜頭澆下的冰水。瞬間將王嬪的怒火,和強撐的威勢澆滅。
“宸貴妃娘娘體恤您‘病體沉疴’,需靜心休養,不宜勞神侍奉圣駕。敬事房那邊……您的綠頭牌,已經撤下了。”
“宸貴妃娘娘口諭,待您身子徹底康健,敬事房自會重新為您把綠頭牌掛上去。”
“請王嬪娘娘務必安心養病,保重身子。”
“病體沉疴”、“徹底康健”、“安心養病”幾個詞,被小明子說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轟——!!!
王嬪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
她方才強撐起來的氣勢,試圖用皇長子身份壓人的優越感,在這一刻被炸得灰飛煙滅!
宸貴妃竟然撤了她的綠頭牌?!
而且這個消息,還是在她剛剛用主位身份,斥責巴答應的時候傳來的……
這無異于當眾扒光了她的華服,將她作為妃嬪,作為一宮主位的尊嚴,徹底踩在腳下碾碎!
王嬪心中涌起了巨大的難堪,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噗嗤——”
一聲帶著異域腔調,清脆又無比刺耳的嗤笑,如同銀鈴般,在死寂的大殿里響起。
巴答應依舊穩穩坐在繡墩上,看著王嬪這副搖搖欲墜,面無人色的模樣,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沁出了淚花。
她毫不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和極致的鄙夷,甚至沒有起身告退的意思:“哎喲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