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束臉頰微紅著,躍躍欲試,"是,姑娘。"
菊團往旁邊讓了些,好讓蘭束替她簪。夏寧之美,毋庸置疑。即便她在小院里素面朝天、僅戴一支銀釵的模樣,一顰一笑也美的讓人心都酥軟了。從前更多是的拿捏算計的媚態。如今,她粉黛未著,衣衫簡素,精神看著雖憔悴了些,反更添嬌弱之態,烏黑發間露出一點鵝黃之色,點綴著她染透骨子里的媚色。不俗亦不雅。渾然天成。就似她本該就如妖精般,不動聲色,也能勾人心魂似的。兩個丫頭不禁看呆。蘭束喃喃自語,"姑娘真好看,就像仙子似的……"夏寧回眸,掃了眼銅鏡中模糊的人面。美。卻少了她本身骨子里的颯爽利落。柔弱的可嘆。曾經持劍搏殺的日子,恍如昨日的夢境。夏寧輕笑了聲,抬手把銅鏡遮住。用過早食后,她命人拿來筆墨,打算站著寫會兒大字消食。伺候她的仍是菊團與蘭束二人。夏寧挑了眉直接問:"今日怎么沒看見雪音與春花"
兩人似乎有些不安,悄悄對視了一眼,無人敢直接回她:"姑娘……"看她們吞吞不敢直的反應,她了然,"是被罰了今日不便來跟前伺候,是么。"
果真聽她們小心翼翼答了句是。夏寧放下手中的紫毫筆,眉目斂著。怪道今日這兩個丫頭敢大清老早來叫起她,原來根由在這兒。耶律肅對她的好已是細致周到,更是縱容她那些沒規矩的行事,但這些縱容卻不會惠及下面的人。她吐了口氣,關心道:"被罰的重嗎可請大夫去看過了"
菊團回道:"回姑娘話,謝先生昨兒個夜里看過才走的,還留了藥下來,說是皮肉傷,并無大礙。"
夏寧點了頭,不再細問。她視線在兩人面上巡視一番后,才柔著聲音問起:"還有一事要與你們商量,你們,愿意改名么"
蘭束素來膽小,不敢冒尖答話。菊團扯著她一并跪下,"奴婢們都聽姑娘的,姑娘說什么皆是恩賜。"
夏寧受了她們的禮,讓她們起來,"難為你們如此聽我的話,我擬了幾個名字,你們可自己選喜歡的。"
"暖柚、荷心、杏果。"
她聲音曼妙動人,此時認真念了三個字,在她說來,都顯得好聽極了。菊團與蘭束對看了眼,才一起答道:"姑娘取得名字聽著都極好的,奴婢們都喜歡。"
菊團帶著她一并說,兩人站在夏寧跟前,活像是一對互相攙扶的姊妹。夏寧看著她們歡喜,笑著道:"從前竟沒看出來,這兩丫頭的嘴也這么甜。"
蘭束含羞的笑了,臉頰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那么甜。菊團笑的就大方許多,利落了福了福身,"姑娘莫笑話奴婢們了。"
蘭束也連忙跟上。"那就我擅替你們拿主意了,"夏寧點了一個名字,"荷心就給菊團,暖柚便給蘭束。"
兩人各自念了念自己的新名字,都高高興興的謝恩。為奴為婢,得主子賜名,兩個丫頭自是歡喜。從前她們在小院里只是跟著嬤嬤,雖然夏寧對她們也和善,但不曾這么親切,兩人得了新名字,更是受寵若驚。愈發認真伺候。定下了新名字后,夏寧開始寫大字。只是許久不寫字,寫的都不好看,她揉了好幾張,越挫越勇,寫的愈發認真,甚至連荷心領著謝安進來都不曾發覺。人到了跟前,清了清嗓子,她才抬眸看去,放下毛筆,喚了聲:"先生好。"
謝安擼著胡子,松了口氣,贊許著頷首:"練字好啊,比舞刀弄槍好多了,夏娘子就當如此修身養性才好。"
話音才落下,謝安身后冒出一個身影,精神奕奕的喚她:"夏娘子好!"
夏寧詫異,"你是……魏娣"
魏娣隨著謝安回了將軍府后,夏寧見過她幾次,但身上仍有一股野性。今日一見,小姑娘身量拔高了許多,身子雖瘦卻不弱,尤其那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透著一股張揚的生氣。一看就知道是個機靈的小姑娘。夏寧看著魏娣,話卻是對謝安說的,"先生不止會岐黃之術,竟然還會脫胎換骨之術。"
夸得小老頭嘴角繃不住,高高揚起,但嘴上仍端著老者的態度,"夏娘子休要給老夫灌什么迷魂湯,好好休養生息聽老夫的話,比什么都重要。"
夏寧立刻站直了身子,雙手交疊著往外輕輕一推,彎腰恭謹道:"學生一定聽先生的話。"
魏娣一聽,跳了起來:"什么師傅您竟然收她為徒了那我呢我還天天給您捶腿碾藥,把您當成親爹伺候,您還打死都不肯教我!!!"
小姑娘嗓門大,脾氣更烈。一時間屋子里都是她不甘的抱怨聲。謝安被吵得黑臉,"主子跟前,你嚷什么!規矩都學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魏娣跳腳:"您都不肯我教了,連嚷嚷幾句還不讓了啊!"
謝安就差揪著她的耳朵耳提面命的訓。夏寧看他們一來一往的斗嘴,伸手抓了把瓜子分給身后的兩個丫頭,"來,吃。"
恰好被謝安看見了。這下連夏寧一并遷怒。從藥箱里扔出來兩本書籍,讓她今日背出來,明日要考問。夏寧:學醫的都喜歡這樣讓人背書么她看戲的笑臉瞬間垮了。魏娣看著她吃癟,噗地一聲笑出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