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順著聲音,看向站在一角的耶律肅,略有些詫異,按照他那狠厲的性子,不折磨她是為了留她一命,今日她行事如此荒唐,他竟然都不罵她了還關心起她的藥方夏寧柔聲答道:"自是記得的。"
耶律肅轉身,在墻角的一個木箱子里翻出筆墨紙硯來,扔在手邊一張木桌子上。說是書桌,實在簡陋。面是一塊木板。腳是兩張凳子。凳子低下還墊了兩塊磚頭墊高。便攜的墨竹筒砸落在桌面上,發出輕響,與耶律肅的聲音一同響起:"杵在那兒作什么,過來抄些下來。"
手指敲在桌面上咚咚兩聲。昭示著他惡劣的心情。夏寧不敢磨蹭,快步走到桌前,捏了毛筆蘸了墨水,在紙上慢慢寫下一張藥方。落筆從無停頓。一張方子很快寫完。耶律肅從她手中從抽出方子,認真看了一遍,眼神冷冽,"我記得謝安只留了藥包給你,虧你倒是能默出一張方子來。"
夏寧擱下毛筆,仔細回道:"閑時自己拿了小稱稱過分量,因為保命的方子,不敢不記牢。"
耶律肅抖了抖紙,發出細微響動,"這些藥材你也都認得"
"是,當年跟著先生認了些許藥材。"
夏寧撒了個無關緊要的謊。羅先生不認識藥材,卻能寫出治療時疫的方子,這一事夏寧潛意識認為不該與人提及。耶律肅將方子扔在桌上。冷哼一聲,"難怪能記得一張方子多年,當真是好記性。"
夏寧聽出了他的嘲弄,她卻并不理會,而是噙著笑意,抬起頭來,只管認真的看他。耶律肅被她看的擰起眉心,眼底浮起厭色:"別再我面前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夏寧挑眉:"這可是將軍說的那奴就光明正大的來咯"
還不等耶律肅開口呵斥她行不端,夏氏已兩步上前,一頭依偎進他的懷里,輕聲漫語道:"往年一月才見一回將軍,倒也還好,這段時日時常能見將軍,此次去了魏遠縣后,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見到將軍,想到這事心里難受的很,便想多看幾眼將軍的英姿,恨不能刻進眼底,好教今后想的心肝疼時,能看一眼解相思愁。"
耶律肅只當聽了個笑話。面上冷色更濃。開口時,聲音更厲:"松手。"
夏氏甚至還伸手摟住了耶律肅的腰肢,嬌柔著扭了扭身子:"不嘛~"耶律肅的耐心徹底告罄,伸手就要將她揪住扔開:"夏——"還不等他動作,夏氏先他一步,踮起腳尖,猝不及防的雙唇落在耶律肅的薄唇之上。冰冷的柔軟,貼上微熱的薄唇。短暫的接觸,似有什么在心中崩裂。夏寧后仰了些,兩人之間分開距離,四目相對,可見她眼中的依依不舍,嗓音愈發柔媚,"等奴回來,再來訓斥奴家諸多沒規矩之處,可好"
這夏氏,當真是一身的好手段。耶律肅的與她對視,眼底暗色翻滾,深深的探入她的眼底。喉間上下錯動。視線炙熱、繼而變得危險。夏氏見好就收,佯裝要逃。耶律肅的手掌罩住她的后腦勺,斷了她的后路。一手禁錮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纖腰,用力勒緊,恨不得要將這令人惱怒的妖精攔腰折斷。視線從上下移。隱忍、滾燙。最后落在她微啟的唇上。夏寧輕吐出兩字,似是有些懼怕,雙手軟綿毫無力氣的推搡著他的胸口,求饒道:"求將軍憐惜……奴實在受不得——"話音全數被吞下。長驅直入,反做了她的主。強勢霸道,卻又估計她孱弱的身子,逐漸溫柔下來,而這份溫柔,漫長不斷,幾乎奪走夏寧全部的氣息。在耶律肅胸中的燥怒逐漸平息后,他才放過她。只是緊錮的手臂不曾松動半分。夏寧短了氣息,被攬著靠在他的胸前小聲的喘息,臉頰潮紅,眼波微漾,嬌媚的教人心猿意馬。她調勻氣息,聽見耶律肅的聲音引得胸腔震動,耳朵麻酥。他的手輕撫在她的發髻之上,動作溫柔,聲音卻透著無情的威脅:"夏氏,命你活著回來見我。否則——"夏寧輕笑一聲,嬌聲氣喘,"否則……如何……"耶律肅扶著她發髻的動作停下,粗糲的掌心恰好落在她的后頸,虎口一下一下的摩挲的敏感之處,"你所在意的那些人,悉數給你陪葬。"
激的夏寧渾身汗毛豎起。她急忙重新抱住他的腰身,甜膩著嗓音道:"奴家應下了,定會活著、回來、見將軍。"
眼睫垂下,蓋住了眼底的冷色。耶律肅抱著夏氏,眼底的冰寒之色未化。懷中的身軀柔弱到他只要輕輕一掐,就能輕而易舉的奪走她的性命,但——他下不了這個手。隨著接觸越深,他竟是愈發看不懂她。夏氏,你究竟是將藏在哪一面之下了。他摩挲著后頸的手,施了一份力,那些情緒竟是悄然溜出,最后才被耶律肅強行壓下。-在臨行前,耶律肅又給了夏寧一瓶護心丹。盡管里面只余下兩顆。一行三人,本該輕裝簡行馭馬疾馳趕去魏遠縣,但一日不停的趕路,別說是夏寧了,就是尋常普通男子也撐不住。且謝安看著也不是太強壯的模樣。趙剛不知從何處搞來了一輛馬車,里面還撲了厚厚的褥子、墊子,好讓夏寧與坐的舒坦些。她站在馬車前,背后是皚皚無盡雪地,身姿婀娜娉婷,盡管著一身灰撲撲的大氅,仍是美艷不可方物。見耶律肅之后,柔柔一拜,道:"奴這便去了,將軍不必掛心,待我等帶回好消息來。"
雪下的愈發緊了。才站了片刻功夫,夏寧的肩上腦袋上已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她還想與耶律肅在說兩句話,就聽見他不悅催促道:"回馬車里呆著去。"
夏寧捏著帕子掩住唇,卻蓋不住她笑起來的眼梢,一臉幸福道:"是,奴家這就進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