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
春天的雨,纏纏綿綿的,好似少女的親吻,落在臉上、頭上,癢酥酥的。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溫柔、安寧的夜。
一群如狼似虎的守宮監監丁,喊著號子,轟碎了夜的寧靜,扛著數十具尸體,沖到了白家的大門外,極其粗暴的踹響了白家的大門。
四面八方,很多宅邸都亮起了燈火,有人在墻頭張頭張腦的探望。
一排數十具尸體被擺在了白家大門口,盧仚騎著烏云獸,將長槍扛在肩膀上,清朗的聲音傳遍了周邊好幾個街坊。
"白副山長,有人夜襲雨順坊勘察司,這些刺客,和上次在您家后院出現的黑衣女子的裝束一模一樣。本公懷疑,這次夜襲和你有關,請出來配合調查。"
街對面的宅邸,大門微微開啟了一條縫隙,有人在門后深吸長氣:"什么仇什么怨,天陽公今天剛回鎬京,怎么就帶著尸體打上門來"
白家的大門開啟,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蒼頭顫巍巍的拎著燈籠走了出來:"咱家老爺,不在家。這些天,老爺都留宿國子監,不在家呀!"
"不在家"盧仚看了看這老蒼頭。
老蒼頭將半扇大門敞開,橫挪一步,讓開了道路:"天陽公若是不信,只管進去搜查就是。只是,如今白家是貴妃娘娘的娘家,天陽公若要一意孤行,還請先考慮清楚一應后果。"
盧仚看著這老蒼頭,緩緩點頭。
"是啊,是貴妃娘娘的娘家,嘖……嗯,敢問白副山長那遠道而來投奔他的,他的遠方堂弟媳婦何在"盧仚笑看著老蒼頭。
盧仚抬頭,看了看飄雨的天空,心里有點淡淡的憂傷。
青柚三女下手太狠,極樂天宮教主被劍光攪成了碎片。
若不然,她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惜了啊。
老蒼頭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手指盧仚厲聲喝道:"天陽公休要胡亂語,后宅婦人,豈是你這外男能胡亂打聽的需知,我家老爺以‘禮’治家,容不得你這般胡為。"
盧仚輕咳了一聲:"她牽扯到一樁案子,還請她出來一見。"
盧仚話音剛落,一名身穿素白色長裙,頭上扎著白色長巾,做小寡婦打扮的絕色婦人,就哆哆嗦嗦的走出了大門:"這……這位大人……小……小女子……"
盧仚的瞳孔一凝。
這婦人,和那極樂天宮教主,也就是所謂的白長空的‘遠方堂弟媳婦’生得一模一樣。
不知道這是什么邪門法子,但是起碼盧仚在她臉上掃了好幾眼,沒能發現她的臉蛋有任何的破綻。一張俏生生、怯生生的面龐渾然天成,就好像天生這般。
而且,這女子身上,沒有任何修煉過的痕跡,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民間婦人。
盧仚嘆了一口氣:"看來,是本公弄錯了。你,和此案無關。"
揮了揮手,盧仚冷聲道:"將這些尸體、心臟、兩顆腰子送去守宮監本部,作為證據好生保存。尤其是這兩顆腰子,也不知道它們的原主人是否會想起它們。"
白家大宅,第三進院子,一座小樓。
白長空袒露上身,咬著牙,趴在一張軟榻上。
在他身邊,還趴著兩名俊俏的極樂天宮男弟子,他們同樣袒露上身,腰腹部位有一條長長的傷口,卻一點血跡都沒滲出來。
白長空的腹腔被破開,從兩名極樂天宮男弟子體內取出的腎臟,正被兩名極樂天宮女弟子放入他的腹中。
一名女弟子在他的腹腔里倒入了一瓶血色的藥劑,放入白長空腹腔的兩顆腰子上,一條條極細的血管、神經、系帶等就急速的蠕動著,迅速和白長空的身體連為一體。
"白行走放心,有本門秘藥在,這兩顆腰子會和您本體完美契合,不會有任何的后患。"
一名極樂天宮女弟子悠悠笑道:"白行走一把年紀了,兩顆腰子也用了這么多年,換上兩顆年輕的,其實您賺大了呢。"
兩名極樂天宮男弟子目光幽怨的看著白長空。
白長空倒是賺大了,但是他們……可虧大了!
白長空深吸了一口氣,深沉道:"這秘藥……"
幫白長空換上腰子的極樂天宮女弟子嘆了一口氣:"您下次可要小心了,這秘藥,也不是我們如今能煉制的。都是本門長輩好容易,耗費了天大的代價,從上古之時小心保存下來的。"
白長空輕咳了一聲:"原來如此。那么,教主她……"
極樂天宮女弟子伸手,將白長空切開的腹腔傷口拼在一起,又抹了一點秘藥上去,眼看著他的傷口上一絲絲肉芽生出,傷口開始快速的愈合。
"我們已經向山門傳信了。"這名極樂天宮女弟子目光陰狠的說道:"當代教主被人擊殺,簡直是奇恥大辱,這件事情,不會這么輕易罷休。"
白長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會善罷甘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