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這樣直白,總結起來也不過四個字——恩斷義絕。
她是巴不得要和他、和傅家斬斷一切的關聯,生怕再跟他們車上一丁點的關系。
他傅城予就真的不堪至此,讓她深惡痛絕至此?
傅城予又看了她片刻,終于點了點頭,隨后轉頭就拿出手機,撥了欒斌的電話。
凌晨兩點,欒斌的手機卻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
傅城予耐心很好地等到了最后一聲響鈴,直到聽到提示音,他才放下手機,對顧傾爾道:“電話沒人接。”
“那我直接給傅先生吧。”顧傾爾說,“反正差別也不大。”
傅城予聞,卻收起了自己的手機,看著她道:“不是要及早斬斷所有牽連嗎?平白再多出一樁金錢瓜葛,合適嗎?”
他說話的語氣很自然,很平靜,一如從前。
可是用這樣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讓顧傾爾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
傅城予同樣也正看著她,用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
平靜,像他往常一樣。
可是平靜之外,那絲蒼涼和失望又是因何而來?
顧傾爾沒有見過這樣的傅城予,畢竟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從來呼風喚雨一帆風順,臉上怎么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可是現在,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顧傾爾驀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隨后飛快地開口道:“傅先生說得沒錯,是我太心急了點。改天我會親自把錢還給欒斌,就不麻煩霍先生了。”
說完這句,顧傾爾轉身又回到了病房里,再一次關上了門。
看著眼前這扇又一次緊閉的房門,傅城予又靜立許久,才終于轉身離去。
一片漆黑的病房里,顧傾爾無聲無息地靜坐在沙發里,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才終于起身,透過窗戶往下面看了一眼。
從這個位置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見住院部樓前的空地,停著一輛她熟悉的車。
此時此刻,傅城予剛剛走到那輛車子旁邊。
他走得并不快,走到車子旁邊時,還停頓了一下。
隨后,他抬起頭,看了看面前這幢大樓。
顧傾爾沒有動。
里里外外一片漆黑的情形下,她絲毫不擔心傅城予會看見自己。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見,卻還是站在那里看了許久,才終于拉開車門,坐上自己的車,緩緩駛離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