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樣?”慕淺冷著臉問。
“你怎么會想不明白,人和人之所以能聯成一線,除了共同利益的糾葛,還有共同敵人的驅使。”陸與川緩緩道,“爸爸沒有跟任何人達成什么骯臟的協議,只不過,我們都希望沈霆倒臺,所以聯手。”
慕淺靜靜與他對視了許久,卻仍舊是將信將疑的模樣,“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那如果事成,你打算怎么保全自己?”慕淺忙又問。
陸與川沉吟片刻,終于還是開口道:“沈霆不是孤家寡人,一旦出事,他也有想要保全的人。只要我手中有足夠的籌碼,他就不敢動我。也許對你而,這樣的手段很卑鄙,但這僅僅是一份籌碼,不會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慕淺聽了,有些恍惚地轉開臉,似乎想了很久,才終于又冷笑了而醫生,道:“卑鄙?我有什么資格說你卑鄙呢?我不是也跟人做了臺底交易,去換自己想要的嗎?盡力保全自己,原本才是真實的人性——”
“爸爸原本計劃,等沈霆的事情過去,就徹底拋開陸氏的灰色產業,給你和沅沅一個最安穩平靜的環境。”陸與川說著,終究還是又笑了起來,眼眸之中,滿滿都是欣慰之感,“只是爸爸沒想到,你跟靳西會這么雷厲風行,部署了這么多事情——”
“原來你早就有了計劃……”慕淺喃喃地開口,“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陸與川緩緩呼出一口氣,道:“爸爸原本以為,你不會接受這樣的方法——”
“然后你發現……”慕淺直視著他的眼睛,低低道,“我比你想象中陰暗惡毒得多。”
陸與川搖了搖頭,“不要這么說自己。”
慕淺忽然就抬起手來按了一下眼睛,說:“對啊,因為我像你嘛,我這么說自己,就等于在說你,你當然會不高興了。”
“不,爸爸高興。”陸與川伸出手來拉住她,“爸爸很高興。”
沒有人知道,當他從付誠那里得知霍靳西去淮市的真實目的里,竟然還包括他的一紙特赦時,他內心的感覺,有多難以喻。
這么多年,他步步為贏,橫行無忌,為的都是自己。
很多時候,他早已忘了,有人悉心陪伴,有人時刻關懷是怎樣一種滋味。
哪怕認回慕淺,和陸沅也重拾父女之情,與這兩個女兒之間,也仿佛總是隔著一層紗。
而今他才知道,原來那層紗,是在他自己那里。
是他做得不夠多,不夠好,而兩個女兒,一個不擅表達,一個嘴硬心軟,卻早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上,他最貼心的存在。
陸與川緩緩伸出手來,將仍在使性子的慕淺抱進了懷中。
“淺淺,爸爸答應過你和沅沅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陸與川說,“其他的都不重要,至少在我女兒心目中,我一定要是一個好父親。”
慕淺原本就紅著眼眶,聽完他的話,眼淚終究控制不住地滑落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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