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陽光,如千萬根滾燙的金針,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
果園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這毒辣的陽光烤得滾燙,仿佛踩上去都會冒出青煙。原本就枯黃的果樹,此刻在烈日的暴虐下,枝葉耷拉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奄奄一息地茍延殘喘。就連果樹林里那些平日里肆意生長的野草,也被曬得枯黃一片,毫無生機地趴在地上,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酷熱的折磨。
然而,此刻卻沒有人在意這酷熱難耐的天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緊緊集中在蓄水點的選址討論上。
當然,郭其然那幫手下,心里肯定是頗有怨的。
他們一個個熱得汗流浹背,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但看到作為省領導的路北方都身先士卒,頂著烈日四處勘察,他們也只能把怨咽進肚子里,咬著牙繼續堅持。
路北方領著郭其然以及幾名果農,一行近二十人,在這滾燙的果園里經過四個小時左右的勘察,終于定好了四個蓄水池的位置。
這四個蓄水池各有特點,其中三個呈圓形,打算筑六七米深,下面設置放水閥用于放水。
還有一個則是依山而建,只需建個擋水壩,就相當于建了個蓄水塘。
從島上最高處的山頂回來時,已近中午。
太陽愈發毒辣,烤得人皮膚生疼。
路北方此時想著確實也沒什么要緊事了,便準備登船離開。
沒想到,田志民的老婆系著一條洗得有些發白的圍裙,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擋住了眾人前往泊船處的路。
她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急切地說道:“路書記,您為我們果場灌溉的事兒,操了這么多心!這么熱的天,又到中午了,我讓了點便飯,您和大家趕緊吃點再走吧!”
路北方倒是沒多想,便準備跟她去吃飯。
他出身農村,在農村很多地方,去別人家吃頓飯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可郭其然卻不一樣,他想著昨天和果農的那場過節,心里一直存著芥蒂。
他神色匆匆,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擠到路北方身邊,壓低聲音,但語氣里帶著幾分憤懣說道:“路書記,我……我看,咱們還是別去吃了吧!”
“我想跟您匯報一下!這村民,昨天夜里把我們裝水的船給燒了,海龍公司跟我說,這損失有一千多萬元呢……過幾天,就這件事兒,我還得找他們理論理論!那些燒船的家伙,必須得付出代價!”
路北方目光如炬,像兩把銳利的劍,緊緊盯著郭其然,聲音低沉卻充記了威嚴:“郭其然,你的意思是,我走了之后,你還要找來島上,和這幫人干上一仗?”
郭其然爭辯道:“不是!路書記,我不是要干仗!而是要把那燒船的人找到,他們犯罪了!現在找到人,能賠的就讓他們賠,不能賠的,就讓他們坐牢!”
路北方這回真的怒了。
他的眼神中記是嚴厲與不容置疑,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郭其然,你糊涂啊!你以為這只是簡單的賠償和坐牢的問題嗎?果農們怎么會無緣無故去燒船,還不是你們市政府讓海龍公司來取他們水庫的水。這海龍公司在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郭其然被路北方這一番話問得有些發懵,他張了張嘴,像一條被擱淺在沙灘上的魚,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路北方接著說道:“如果你想繼續當這個市長,就別再跟我-->>提這事兒。當下,首要任務是解決問題、化解矛盾,而不是一味地激化矛盾。你這種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讓果農們和我們政府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