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路北方確實有一場重要會議要參加,那便是全省扶貧工作前一年的總結會、暨新年第一季度工作會議。
雖說此次會議采取視頻形式召開,但因為有省委書記烏爾青云要在會上作重要強調講話,所以會議顯得格外隆重。
林振洲靜靜地佇立在路北方的辦公室內,目光看著路北方匆匆離去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內心,猶如被狂風驟雨侵襲的湖面,翻江倒海,久久難以平靜。
對于路北方,他心底深處涌動著刻骨的痛恨,那痛恨宛如深埋在心底的毒刺,時不時地扎得他生疼;
可與此通時,他又對路北方有著深深的忌憚,這種忌憚好似高懸在頭頂的利刃,讓他時刻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林振洲因擔心被路北方旁邊值班室的人員看到自已窘迫的樣子,便緩緩蹲下身子,將路北方扔在地上的兩根金條撿了起來。
他用手指,輕輕摩挲掉金條表面的灰塵,隨后將其揣進口袋。
走出路北方的辦公室門時,林振洲還挺了挺胸,朝著值班室大聲吼道:“你們路書記開會去了,請把他辦公室的門關好!”
得到值班室人員的應答后,林振洲才朝著電梯口走去。
在電梯里,林振洲顧不上被路北方扇耳光的屈辱,而是極力開動腦子,在思索著整件事情。
盡管他的心里,此刻十分混亂。但有一個點他萬分清楚,那就是路北方是說讓就讓的行動派,既然路北方決定要告發自已,那肯定就會在短時間內,將在海外唆使洛書軍發送詆毀郵件之事,向中紀委和盤托出。
可一旦這些事情被捅出來,自已不就徹底完蛋了嗎?
還在電梯中,林振洲就咬了咬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給身在煙東市的弟弟林振業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林振業的聲音:“哥,咋啦?這么著急找我。”
林振洲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振業,你趕緊轉1000萬元,到浙陽省扶貧中心的賬上。”
林振業一聽,頓時愣住了,下意識地默念了一遍數字,猶豫著說道:“哥,轉1000萬到浙陽省扶貧中心賬上?”
“對,就是轉到他們賬上,注明是捐贈!”
“可是,哥,這剛開年,春天的葡萄苗木管理、葡萄園管理都需要資金。況且,咱們家企業雖然有點規模,但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捐出去,也不行啊!……哥,這事兒,是不是咱再好好規劃規劃?”
林振洲心急如焚,壓低聲音近乎哀求道:“振業,這事兒你別問了,你先讓會計打錢再說!這事兒對我很重要,若是沒有這筆錢,我估計我這官帽都得掉。”
林振業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追問道:“哥,你別忘了,天際城那邊咱們還有朱領導能護著你呢,每年第一茬好酒,咱們都給他寄,關鍵時刻,他總得幫忙說句話啊!哥……有他幫忙,應該沒啥大問題吧?”
林振洲苦笑著搖搖頭,雖然弟弟看不到,但還是無奈地說道:“你不知道,這官場上,有些事情他能保,但有些事,他為了自已,不能出面保。我這次,就攤上了他不能保的事。你別糾結了,快點……不然我真完了。”
林振業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哥哥的性格,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不會如此著急地開口要錢。
最終,他嘆了口氣說道:“打!我讓會計馬上打款。”
“好,快點!轉了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