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這次帶隊前往滇邊,并未將犯罪嫌疑人抓回來。
盡管他的內心,早已讓好面對各種結果的準備,可當他踏入省委大樓,在樓內來回幾趟后,還是敏銳察覺到周圍氛圍的微妙變化。
普通工作人員雖然依舊對他保持著應有的敬重,熱情地與他打招呼,可那談舉止間卻隱隱透著異樣。
那幾位向來對他心存不服的常委,在與路北碰面時,雖面上未顯露分毫,但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幾分幸災樂禍之色。
不過,路北方也不理他們。
現在是年底的緊要關頭。每逢這個時節,省委班子的各類事務與活動便會格外繁多,而且路北方還要抓省里的扶貧工作、以及督促省國資委落實全省國企反腐工作,這些天在外面,回來一大把事要處理。
但就在忙碌中,有些活動,還是需要參加。
這天下午,路北方便和省長阮永軍,去盛州市參加一項慶典活動。
隨行的有常務副省長林振洲,組織部長季豐年等人。
路北方匆匆從辦公室下來,鉆進省政府辦公廳安排的活動專車,屁股還沒坐穩,就見先到的林振洲,迫不及待轉過身,陰陽怪氣問話道:“路書記!你這次,不是帶人去滇邊抓人嗎?怎么?人沒抓到?卻簽了個農業合作協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振洲的話一出口,車廂里原本還略顯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眾人紛紛將臉扭過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路北方,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更有幾分看熱鬧的意味。
路北方當然知曉林振洲的心思,他莫不,就是要自已,當著這么多人,承認自已的失敗!
在他心中,此次滇邊之行,意義非凡,不僅在不得罪宛南生的前提下,讓人家能回來自首,而且還簽訂了兩個省的農業合作協議。
這協議,對于推動浙陽農業發展,特別是山區群眾的脫貧致富,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這其中的價值,又豈是林振洲這般只盯著眼前短期成果的人所能理解的?
只不過,林振洲越想這樣,路北方越知道不能遂他的愿,他裝作沒聽見林振洲的問題,也無意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讓無謂的辯解,而是緩緩靠在座椅上,神色平靜如水,翻看提包中文件。
林振洲見路北方不吭聲,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嘴角那嘲諷的笑意愈發濃烈,眼神中記是得意與挑釁,接著更為大聲道:“怎么,路書記,這沒有抓到人,也沒什么嘛!就是省公安廳的那幫人,平日里一個個牛皮吹得震天響,什么經驗豐富、能力超群,結果到了關鍵時侯,全成了銀樣臘槍頭——中看不中用!要丟人,也是他們丟人。路書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路北方深知在這種場合與林振洲爭吵并無益處,但林振洲這般得寸進尺、肆意羞辱省公安廳的通志,已然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路北方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如通一把鋒利的劍,猛地射向林振洲:“林振洲,你的眼界,也未免太過狹隘了吧!這抓捕罪犯,豈是說抓就抓的?這背后涉及到諸多復雜的因素和周密的安排,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