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從省城返回青陽。
坐在一號車里的三個老干部之一,正是那個瘦小的老頭。
李睿問道:老同志,您怎么稱呼老頭氣呼呼的說:告訴你干什么,想報復我們一家子嗎李睿說:不是。其實我剛才的話,只是用計嚇唬你們,身為黨員干部,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呢,那我跟土匪有什么區別了老頭恨恨地說:
反正你不是什么好鳥。李睿笑了笑,道:我或許不是什么好鳥,但您就是了嗎您憑什么誹謗宋書記,又給他造謠呢這件事,您一定要給我們說清楚。不然的話,還真就可能禍及子女了。老頭冷笑道:笑話!憑什么我犯的錯誤,要涉及到我子女身上李睿呵呵笑道:您也知道您在犯錯誤嗎老頭自知失,再也不張嘴了。
李睿笑道:老同志,看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樣,我給你一個承諾,你只要把你們三人身后那個主使者說出來,我保證你回到青陽以后平安無事。可你要是執迷不悟,被那兩個同伴搶先交代了,那就對不起您了。您回到青陽后,光憑編造謠丑化上級黨委領導形象這一條,肯定會被開除黨籍,接下來,也甭想每個月領取豐厚的退休金了,離退休老干部的待遇自然也不會再有。您啊,就等著被徹底清退吧。說不定,還要鋃鐺入獄呢。
其實,在《中國我黨紀律處分條例》里面,只有編造謠丑化黨和國家形象這一條,并沒有因編造謠丑化上級黨委領導形象而入罪的條例,但宋朝陽作為青陽市黨委最高領導,完全可以代表黨委或是黨了。污蔑他基本就等同于污蔑黨委與黨的領導,污蔑同級黨員對他的支持與信任,更是污蔑省級黨委的決定。這一點可大可小,完全看掌握話語權的一方如何理解與運用了。
不過,在《條例》里面,倒是有一條適用于眼前這個瘦小老頭,就是侵犯他人人身權利里面的第一條,侮辱、毀謗他人的。但李睿早就不記得了,所以只能用前面這一條糊弄這個老家伙。
老頭鄙夷的橫他一眼,道:你別嚇唬我,我可不是嚇大的。李睿笑道:那就隨便您了。你不說的話,自然會有別人說。你死心眼,人家可不是死心眼。你可以拋卻一切身后事,可別人拋不開啊。大家都在青陽討生活,還是多給兒孫們積點陰德吧,嘿嘿。老頭氣得跳腳罵道:小兔崽子,你又特么威脅我李睿轉回頭去,唉聲嘆氣,再也不語了。
他表現得很灑脫,這老頭卻坐不住了,皺著眉,苦著臉,坐臥不安,非常的別扭。
李睿這時候偏偏跟老周閑聊開了:周老哥,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新說法。老周笑道:啊,是什么李睿說:有人說,黨員身份就是某些人的‘黨箭牌’,只要你是黨員,那么就算你違法了,也有黨員身份給你擋著。老周道:這個說法很實在啊。李睿笑道:所以啊,有些人就仗著自己身為黨員為所欲為,反正犯了法也有黨員身份擋著呢。其實對付這種人也容易,先把他開除黨籍,然后再徹查他所有的問題。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現今的干部們,都抓起來槍斃嘍,肯定有殺錯的;隔一個槍斃一個,絕對有漏網的。只要查他,就一定能查出問題來。那我們就查唄,查他個底兒掉,甭管他是在位的還是離退休的,都往死里查。他不是有閑心造謠生事嘛,那就讓他余生在監獄里面待著去,誰怕誰呀老周笑道:是啊,對付這種人就是不能手軟。李睿冷笑道:一大家子人,要是有一個被逮進去,其他家屬也別想安生過日子了吧出門見人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后面坐著的老頭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了,上半身湊到前面,一手拍在李睿肩頭,陪著笑臉道:小同志,我服了,我算是怕了你了,我都交代,我把一切都說出來,你可千萬放我一馬,我也知道錯了,我是被人指使的,我錯了……
車到青陽市委的時候,將近凌晨。李睿這個坐車的又困又累,反倒是老周這個開車的神采奕奕。李睿暗暗稱奇,忍不住相詢。老周笑稱常年給領導開車已經練出來了。
下車后,李睿與王鐵輝、柳廣三人聚到一起開了個小會。
王鐵輝苦著臉說:坐我車里那個老不死的死鴨子不張嘴,無論我怎么勸說他都不開口,只說他是看不慣宋書記的所作所為,要給青陽人討個公道。柳廣也嘆道:我車里那個老同志也是,不論我怎么勸說,他就是一不發。李睿苦笑道:我那個也是啊,怎么勸他怎么威脅他都沒用。這幫老家伙肯定是受人指使了的,唉,這還不知道怎么跟宋書記交代呢。王鐵輝聞反倒松了口氣,道:沒事,咱們把人給帶回來了,這就算完成任務了,還想怎么樣具體的訊問工作,可不是咱們的任務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