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大銅鐘的攻勢下,死得卻是如此干脆,比碾死一只只螻蟻還要干脆!
滔滔奈河水,從四面八方倒灌下來,水勢已經來到大雄寶殿,許應顧不得許多,拉著蛇妖蚖七縱身一躍,從大雄寶殿屋頂的破洞中躍出,落在屋頂上。
他向下看去,只見后院中,石山神黃思平單腿站在自己的百煉斬馬刀上,斬馬刀插入地下,奈河水已經來到他的腳底。
黃思平眼耳口鼻都是血,這尊妖神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剛才他與韋褚見機較晚,被井中傳來的吼聲沖擊,各自身負重傷。等到清醒過來,奈河水已經流到荒廟后院,讓他們無法進入大雄寶殿躲避。
現在,奈河水還在上漲之中!
河水沖刷他的腳底板,黃思平左腳血肉全無,只剩下白骨!
奈河水向上蠶食他的左腿,要不了多久,他的左腿便會只剩下骨頭!
而奈河將他完全吞沒,恐怕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后院的一株枯死的老柳樹上,典獄官韋褚的日子也不好過,那柳樹腐朽,只剩下樹身,他也只能如黃思平一般單腿站立,忍痛放棄一條腿來換得自己的性命。
然而柳樹在奈河水的沖擊下搖搖欲倒,隨時可能被沖擊得連根拔起,到那時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更為恐怖的是,他的個頭沒有黃思平高,就算柳樹沒有被沖倒,他也將死在黃思平前頭!
許應目光落在那口深井上,只見一道道白綾纏繞著鎖鏈向外拉去,井中,一口黑棺冉冉升起,已經來到井口。
"這些人還是得手了!"許應心道。
大銅鐘被調虎離山,黑棺已經來到井口!
就在這時,一縷陽光照來,灑在少年的臉上。
許應抬頭看去,東方旭日升起,照亮了他的面龐,漸漸照亮他的全身。
傾瀉而來的奈河水勢越來越淡,洶涌澎湃的奈河也是越來越淡,鐘聲也是越來越遠,這條陰間長河,就這樣在太陽升起時突然隱匿無蹤!
許應向更遠的地方看去。遠處的奈河也在漸漸變淡、隱去,只留下群山間被沖刷過的"河道"。
河道中,沒有半點生機,到處是枯萎腐朽的樹木,像是被燒焦一樣。
不遠處的河床上,還有被沖刷上岸的白骨,堆積在一起。
"大鐘呢那些高大的巨人呢"
少年四下張望,非但奈河不見蹤影,那口大銅鐘也消失無蹤,而剛才圍繞荒廟與大銅鐘廝殺有如天神般的身影,也悉數消失不見!
荒廟后院沒有半點水漬,甚至連篝火也不再冒綠光,變成正常的火焰。
許應定了定神,看向后院,只見深井上的涼亭倒塌,深井也恢復平靜,沒有響動傳來。
井口坐著一個白衣少女,背對著他,緩慢的梳著披散的頭發。
那少女轉頭看來,眼眸與許應的目光相逢,嫣然一笑,讓許應只覺歲月和陽光如此美好。
陽光照到荒廟后院,少女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口棺材立在井邊。
棺材旁邊,是幾條黑鐵鎖鏈。
突然棺材飛起,掙脫鎖鏈,破空而去!
"這井中被鎮壓的存在,還是脫困了。"
許應回憶起那少女的容貌,心道,"不過她長得挺好看,干爹和祖父肯定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婦,可惜是個女鬼。"
突然,只聽咚的一聲,典獄官韋褚從枯樹上栽倒下來,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他整條右腿變成森森白骨,沒有一丁點肉!
另一邊,百煉斬馬刀上的石山神黃思平跳了下來,身形踉蹌,面色陰沉,他的左腿小腿處也是血肉全無,只剩下骨頭!
他生性兇惡,對自己也是如此,強忍疼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黃思平仰頭,看向大雄寶殿上的許應。
許應面朝東方,催動導引功,在陽光的映照下,空氣中飛來的光粒越來越明顯,隨著他的呼吸形成小規模的光粒風暴,被他吸納入體!
這個少年體內傳來陣陣雷音,又有氣血化作大日,雙管齊下,淬煉身體,將昨晚受傷留下的血污煉出。
現在,奈河改道的危機解除,許應所要面對的危險便不再是奈河,而是來自于神老爺和官老爺的獵殺!
黃思平長長吸氣,也在調整氣息,催動自己修煉的導引功,采太陽精氣。
他的傷勢比許應要嚴重很多,除了內傷之外,還損失了一條左腿。但好在他是妖王,氣血修為還在,只要鎮壓住傷勢,便可以雷霆般出手,解決許應!
現在,一人一神都在默默調息,力圖在對方之前鎮住傷勢,恢復大部分實力,爭取第一個出手搶占先機!
"許應,你本可以先走一步的。"
黃思平一邊調整氣息,一邊淡淡道,"你很機靈,躲過了井中吼聲,傷勢較輕。我失去了一條腿,你逃走的話,我追不上你。你沒有必要留下來。"
許應面朝東方,催動太一導引功,空中的光粒風暴越來越強烈。
少年迎著旭日陽光,體態中正如山岳臨淵,有一種磅礴大氣,道:"朋友昏迷,我豈能一走了之"
黃思平目光閃動,握緊手中斬馬刀:"朋友你把蛇妖當朋友你忘記了,你是捕蛇者!你與蛇妖是天敵!異蛇殺過你們捕蛇者,你也殺過異蛇!"
"但并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
許應突然長嘯一聲,腳下重重一頓,轟隆一聲墜入大雄寶殿。
后殿轟然炸開!
許應氣血貫通全身,身后氣血結煞,化作象神煞體,肩頭一撞,將后殿一根銅柱推倒。
許應將銅柱攔腰抱起,揮舞萬斤銅柱向石山神黃思平掃來!
這一戰,他必須速戰速決,解決掉黃思平,在其他神老爺和官老爺到來之前,帶著昏死的蛇妖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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