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這幾天我都在忙其他的事,沒空去醫堂,湯大夫還適應嗎"
湯大夫連連點頭,"適應適應。這不都安頓得好好的了嘛就想著來拜訪拜訪趙山長。"
趙錦兒命草兒接過他手里的糕點,"太客氣了,來敘敘舊,何必帶東西!"
兩人寒暄了一會,王鳳英聽說來了個泉州老鄉,趕忙來添茶,"這位大夫泉州來的呀!哎呀呀,老鄉啊,以后常來坐啊!在京城呆久了,天天聽到的都是京片子,還是家鄉話聽著悅耳。"
湯大夫看著王鳳英的架勢,不像是下人,倒像是趙錦兒的婆婆似的。
心里更疑惑了,怎么,這太傅也是泉州人士
合著趙娘子嫁兩次人,嫁的既是同鄉,又是同姓
這也太……
趙錦兒跟王鳳英介紹道,"這位是湯大夫,就是咱們泉州郡上的,醫術很高明的,如今也來醫堂了。說起來,我們家跟湯大夫的淵源深著呢,還記得二哥當年腿受傷嗎就是湯大夫給接骨的。"
王鳳英眼睛一瞪,"哈,還有這等事!湯大夫今日一定要留下來用個便飯,讓我們好好謝您!草兒,快去,把二公子請出來,讓他出來謝謝恩人。"
湯大夫一頭霧水。
待看到從后堂走出來的秦鵬之時,他立即就認出來了,當年,趙錦兒兩口子,把血淋淋的秦鵬送到他的醫館里時,確實是他親手給秦鵬接的骨,他這個人記性特別好,一般看診過的重癥病人,都會留下印象。
但現在的情況太詭異,他不由又打量了秦鵬兩眼,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之后,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趙錦兒的男人,并沒有換過。
要不,怎么可能還和秦慕修的二哥生活在一起呢
那安樂侯府的那個男人,是誰
難道,這世界上,還有長得一樣的人嗎
"湯大夫,您還記得我嗎,我這條腿當初就是你給我接好的。這次我兩條腿又受傷,要不是您之前給我的接得好,腿都保不住了。"
湯大夫尷尬地點頭,試探著道,"當初就是趙山長和秦公子送你來的,他們倆都急壞了。"
從別人口中聽到秦慕修,秦鵬分外傷感,點點頭道,"我弟和弟妹確實都很關心我。"
湯大夫聞,便知自己的猜測沒錯,趙錦兒和秦慕修還是夫妻。
便問道,"怎么沒有見到秦公子,自泉州一別,兩年未見了,說起來,還真有些想他。"
一家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趙錦兒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這樣的問題了,輕聲答道,"他被匪徒劫持,已經失蹤五個月了。我們都在等他回來。"
湯大夫大吃一驚,"有這等事"
"千真萬確呢。"趙錦兒雖然在笑,但是笑得很慘淡。
"趙山長,能否借一步說話"盡于此,湯大夫覺得,很有必要把在安樂侯府看到的畫面,告訴趙錦兒。
趙錦兒微微好奇,"嗯有什么事嗎"
"很重要的事!"
秦鵬道,"你們去抱廈說吧。"
趙錦兒便帶著湯大夫到了抱廈,"這里沒有旁人了,湯大夫有什么想告訴我的話,但說無妨。"
"我在泉州的安樂侯府見到秦公子了!"
一瞬間,趙錦兒只覺腦袋空空的,兩手扶到門框上,也覺得門框好像是軟的,就連眼前的湯大夫,連帶著底下的地磚,都像水中的漣漪一般,起起伏伏,搖搖蕩蕩,不像真實的。
湯大夫的嘴巴在動,可是趙錦兒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或者說,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這一刻,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相公,還活著!
他還活著!
"趙山長,趙山長,你沒事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湯大夫上前,扶住了幾乎搖搖欲墜的趙錦兒。
趙錦兒這才從滿腦子轟隆隆的狀態回過神來,"湯大夫,您剛剛的話,能不能再說一遍"
"我在泉州郡的安樂侯府,看到秦公子了。府里的人說他頭痛,請我去給他治療,我發現他頭部好像受傷了,沒推測錯的話,他的腦袋里,應該有血塊,以至于他想不起從前的事了。"
"他怎么了!"趙錦兒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尖銳,是她從來沒有發出過的聲調。
"他的腦袋應該受過重擊,產生了血塊,以至于失憶了。所以趙山長剛剛說他失蹤五個月,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想不起從前的事了,所以才會耽誤在那里一直沒回來。"
趙錦兒緊緊握著自己的胸口,"您確定,那是他"
湯大夫笑了笑,"我這個人醫術或許不怎么樣,但是記性絕對是一等一的。只要是我見過的人,一般都不會忘記,更何況咱們在寺廟里一起呆了那么久,我怎么會認錯人呢"
"他現在是什么情況,您能細細跟我說一下嗎為什么會在安樂侯府,誰在照顧他,他的傷,和腦子里的血塊,嚴重嗎"
趙錦兒用盡所有理智,一字一句地問道。
湯大夫答道:
"他在安樂侯府,有個美貌婢女在貼身伺候他,安樂侯爺對他也是畢恭畢敬的,他們都喊他什么少主。至于他的傷,因為時隔太久,我也沒有診斷出什么來,只是從他的脈搏和狀態判斷,可能是腦子里堵了血塊,只至于到了什么程度,我實在是分辨不出來。但是他頭痛得厲害,又失去了記憶,想來不會稀松。趙山長還是趕緊去泉州把他接回來吧,我擔心那血塊萬一越長越大,可能會對他的生命造成威脅。早年,我就見過這樣的病例,受傷之人因為沒有及時處理腦中血塊,最后卒中而亡,很快的,從發作,到咽氣,可能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或者直接癱瘓在床,無知無覺,那樣更慘。"
趙錦兒緊緊咬著嘴唇,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顫抖了。
"您是什么時候見到他的"
"一個月前,也就是我出發來京城的前夕。"
趙錦兒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兒,請您不要跟我家里其他人聲張。"
秦珍珠才生產,秦鵬腿傷也是初愈,沒人能陪她去泉州一探究竟。
那就干脆不要告訴他們,省得他們擔憂。
湯大夫雖然不明白趙錦兒為什么這么做,但還是點點頭,"好。"
湯大夫待到下午才走,他一走,趙錦兒就回到房間,把粗使丫鬟禾苗喊了進來,"你之前是不是說自己會些拳腳功夫"
禾苗生得壯壯的,黑黑的,因為不大漂亮,也不算機靈,被范姑姑安排在外頭院子掃灑,人倒是很老實勤快。
她憨憨地點頭,如實答道,"我爹生前是講武堂的武師,我從小就跟著他練武,后來他跟人斗武,叫人打死了,就沒人教我了,不過我沒事兒干的時候,也會耍兩套拳,還沒丟掉。"
"那你會趕馬車嗎"
禾苗笑道,"趕馬,容易得很。"
趙錦兒點頭,"很好,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泉州。"
"去泉州作甚"禾苗呆呆地,不明白趙錦兒的意思,"您肚子都這么大了,不方便出門吧!"
"你不必知道去作甚,這一路只管聽我吩咐就行了。現在回你自己屋,簡單收拾幾件換洗衣裳,不許跟家里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禾苗聽話地點點頭,"好。"
趙錦兒也在屋里收拾了起來。
傍晚時分,兩人在家吃完晚飯,趙錦兒借口要去醫堂辦點事,讓禾苗把行李搬到你馬車上,就出發了。
王鳳英不由抱怨道,"這都什么時候了,天都黑了!怎么還要出門"
"這丫頭,當真是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這么大的肚子了,萬一擦著碰著,將來阿修回來了,我怎么跟阿修交代!"
,請下載好閱
,請下載好閱
閱讀最新章節。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