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偷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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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半夜上茅房,看到茅房后面兩個人,湊過去一聽,是師父和住持。住持叫師父帶幾個武僧在凌云殿周圍好好巡邏,不許任何人靠近,千萬不能讓人發現皇上根本不在皇覺寺的事兒,否則要掉腦袋。"
"皇上不在皇覺寺"
聽到這個消息的封商彥,也愣住了。
不過很快,他便影影綽綽地猜到了些端倪。
自打微服私巡回來,皇上清減不少,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聽說經常叫太醫進宮。
再加上前些時候,那么大陣仗地往各州縣發尋醫帖,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皇上本人龍體抱恙。
而且,病得估計還不輕。
未免消息傳出引起朝局動蕩,才會搞了這么一出。
"此事干系重大,你們兩個就當沒聽見,誰也不許出去透露半句,知道嗎"
封商彥跟封佩云和趙錦兒道。
封佩云撇撇嘴,"知道了。"
趙錦兒低頭不語,封商彥以為她有什么想法,重復一遍,"趙娘子,聽到沒"
話音未落,卻見她腳邊幾滴濕.潤。
朝她臉上一看,只見兩行清淚,滾滾落下,好似一枝沾露海棠迎風而泣。
封商彥一時怔愣,倒不知說什么是好了。
封佩云也發現趙錦兒在哭,急得手忙腳亂,"你別哭呀,皇上不在皇覺寺,就肯定還在皇宮,你相公應該也在宮里,宮里安全著呢。"
"可我相公說,宮里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
封商彥微微瞇眼,"你相公說的"
一個鄉下青年,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很想會會。
太醫院。
空蕩蕩的配藥房里,一張忽明忽暗的燈籠,兩道狹長的身影。
"皇上病情到底如何了"
"回娘……"
"宮外無須多禮!陸院判只消回答本宮的問題就行了。"
院判陸源捋一把胡須,舔舔干澀的唇瓣,半晌,才甕聲甕氣道,"皇上的情況,很嚴重,再拖下去,只怕……"
"只怕如何"
"只怕玉山傾倒,藥石無醫。"
"什么病呢"
"并非是病。"
"那是"
"中毒。"
"什么毒"
"太醫院懷疑是中了慢性的朱砂毒,但又不能確定。"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下毒"
"微臣不敢這么說。"
"那太醫院現在準備怎么治"
"太醫院無能,至今還沒能搞清那毒是不是朱砂,只能姑且按照朱砂來解毒,目前收效甚微,只看皇上自己的求生意志如何了。如能撐過十日,應當于性命無礙。"
"那,撐不過呢"
陸院判愣了愣,"那就在這一二天了。"
燈影里的龐貴妃,從斗篷中露出半張精致冷艷、野心勃勃的臉龐。
她輕啟朱唇,"二皇子若能榮登大寶,總判的位置,會想著你的。"
陸院判的額頭頓時滲出冷汗,龐貴妃,這是什么意思
讓他在皇上的藥里動手腳嗎
這種事,要是應下了,就相當于站隊,萬一將來二皇子失利,他也要跟著萬劫不復的。
"微臣不敢!"
龐貴妃長長的峨眉微微挑起,"你不敢"
陸院判直接跪下,顫巍巍道,"微臣今年已經六十有八,還有兩年就致仕了,實在沒有這個福分。"
龐貴妃嘴角撇起一抹笑,"你沒有這個福分,你的兒子呢,你的孫子呢"
這是逼迫了。
陸院判卑微地伏在地上,"微臣的兒孫胸無大志且無才能,全都在老家守著幾畝薄田赴度日,還請娘娘高抬貴手。"
龐貴妃冷下臉,"不識好歹!"
說罷,憤而離去。
油磚鋪就的地面冰冷徹骨,陸院判渾身卻被汗水浸濕。
要起風了嗎
東秦的天要變了嗎
今上登基時的血雨腥風還歷歷在目,他一個小小院判,之所以能連任三朝而明哲保身,靠的就是不問朝事,只管行醫。
可是現在,龐貴妃是要逼他晚節不保啊!
出了太醫院大門的龐貴妃,剛要起轎,宮婢就撩起簾子,輕聲道,"娘娘,有人跪在轎前。"
"沒長眼睛的狗,拖到一旁打死就是。"
那人卻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喊道,"娘娘,卑職是太醫院醫官,娘娘若有什么不適,卑職愿效犬馬之勞。"
"醫官"
龐貴妃嘴角抽了抽,"到前面的茶肆等本宮。"
茶肆里。
黃玉衡撲通一聲跪在龐貴妃面前,"卑職太醫院醫官黃玉衡,給貴妃娘娘請安!"
便行了一個大禮。
這禮是只有對皇后才能行的。
龐貴妃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微笑,"倒是個乖覺的。"
黃玉衡依舊伏地不起,畢恭畢敬道,"卑職該死,方才正在配藥房配藥,娘娘和陸院判的話,卑職聽到一二,還請娘娘降罪。"
龐貴妃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本宮與陸院判說的都是機密,你也敢偷聽,好大的膽子!"
指使她臉上卻無憤怒,反倒帶著兩分笑意,"你不怕死"
"能為娘娘與二皇子效力,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好,好!陸源那個老東西,老態龍鐘畏手畏腳,本宮瞧得起他,他倒不識好歹,本宮看你倒是個不錯的,很會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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