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男孩點頭之時,蕭真再次給他的腿正了一下骨,樹枝固定住時,見到小男孩子因為無法
忍痛面色慘白,道:過二天,我要去當兵。
當,當兵?小男孩因腳上的痛苦聲音有些顫抖,但注意力卻被蕭真拉了過來。
蕭真點點頭:原本是我的堂兄去當兵的,不過他跟女人私奔了。為了家里人不被治罪,我會冒充他去當兵。
可你是女的。
蕭真淡淡說:我從小穿的就是男孩子的衣裳,今天會穿裙子,也是因為要去當兵了,嬸嬸就給我買了這套新衣裳,還有一些好吃的。
小男孩怔怔的看著她,突然問道:為什么是你的嬸嬸給你買新衣裳,為什么你要替你的堂兄去當兵?
我五歲那年,父母死了,就被寄養在叔嬸家里。蕭真淡淡說。
小男孩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我小的時候一直希望有人能可憐我,那樣我會好過一點。此時,蕭真已經固定好了他的腿:好了,沒事了。天一亮咱們就下山,我送你去哪呢?
小男孩沉默了下后說:我沒地方可去。
你的家人呢?
許久,小男孩說了二個字:死了。
直到半夜,那些人也沒再來,蕭真便知道應該不會再找來了,添了下柴火之后就開始躺下睡覺。
后半夜時,小男孩發起了高燒來,嚇得蕭真睡意全無拼命用水幫著他擦身,希望能降低溫度,小男孩身上有許多被鞭打的血跡,蕭真也一一清理著。
此時,小男孩的手突然抓住了蕭真的手,抓得死緊,無意識的喃喃著什么。
蕭真聽不清楚,只是看著抓著自己的小手,小男孩的手腕先前一直被粗繩綁著,他又不是個聽話的,因此傷口磨得極深,雖不至于皮開肉綻,但將來也會留下痕跡。
早上時,在蕭真不停的擦身下,小男孩的燒終于退了。可這小子一起來見自個全身只著了件里褲,別的都被脫得精光,氣得瞪著蕭真好半響,竟說了句:我會負責的。
蕭真不解的問:負什么責?
孤男寡女共處一夜,我的身子也被你看光了,我會負責娶你的。
蕭真愣了好半天后,爽朗大笑,摸著這小子的頭說:你真可愛。
小子拍開了蕭真摸他頭的手,背過身去穿衣,穿好衣裳后回過身小模樣認真的看著她:我沒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
好好,我等著你來娶我。這話蕭真也沒放心上:不過現在,咱們得先下山。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抬起頭看著她。
蕭真。
我叫韓子然,你記住了。小男孩說道。
蕭真從回憶中回過了神,看著已退了燒熟睡中的丞相大人,眼前這張俊美的臉與十幾年前那張黑臟的小男孩臉怎么都無法重疊。韓子然?蕭真喃喃著,原來他和她真的認識,她救過八歲時的他。那時,她背著他下山,很快就來到了縣城,但她身上只有一個銅板,別說藥,就連個饅頭也買不起,她用僅有的一個銅板去換半個
饅頭,那店老板看著她可憐,就給了她一個饅頭。
她把這個饅頭給了韓子然吃,之后便不再管他,她想管也沒這個能力管呀。
蕭真記得她走了很遠很遠后回身看他時,那個小男孩依然在原地看著她。
后來她去當兵了,忙著打仗,這事也就忘了,哪怕到現在憶起,發生的事也有些模糊了,不過小男孩當時陰沉怨恨的眼神如今想起來卻挺清晰的。人生真的很奇怪,竟然還能再遇上。蕭真看著睡著了的韓子然,丞相大人一身皎潔如月,清冷如霜,眼中也不再有那股子陰沉怨恨之氣,那樣的一個小屁孩會成為如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誰能想到呢?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著,沒有停息的樣子。蕭真添了些柴火進去,看著洞外的雨,眼前的火堆,還有身邊的男子,此情此景,與那一晚可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