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沒料到蕭真會問他這個問題:施主想要幾個就幾個。
蕭真挑起了眉:出家之人不打逛語,大師倒好,誑之又誑啊。
大師一聲輕嘆:萬事隨緣。
這一句話真是包含了萬物,感覺不論說了什么,用這句話結尾都能合意,想到這里,蕭真倒是笑了,也不想再聊下去:大師想下車的時候跟車夫說一下。說完,她閉目養神。
花非花,霧非霧,夢非夢,不知道施主要睡到什么時候?
蕭真靜靜的聽著,沒有睜開眼,突然腦海里閃過那天韓子然對她說的話:
‘大師說我是虛妄之相。’‘虛妄,這是金剛經里的一句話,一切的相都是虛妄相,不是真實的,現象雖然有,但那只是幻境、幻象,是因緣有而自性空,只因為因緣的湊合而有了現象;如果另外的因緣產生,現在的現象就會改
變,形成另一種現象,所以稱它為虛妄相。’
‘虛妄說明白了,便是因我的執著而產生的現象,其實它們并不屬于我’
她終于明白為何自己聽說‘虛妄’這二字時覺得熟悉了,蕭真猛的睜開眼,然而,車里已經不見了大師的身影。
她訝然,方才自己并沒有熟睡,車子也沒有停下,怎么大師離去她竟然不知,正要叫馬車停下,馬車此時已經停了下來,傳來車夫的聲音:夫人,到村了子。
蕭真這下更驚訝了,她不是才上馬車嗎,馬車到村子至少也要個把時辰,這么快就到了?下了馬車,果然,他們已經在村子中了,難不成她方才睡著了?想起那大師方才還問她‘施主要睡到什么時候?’
大師呢?
那和尚已經走了。車夫一臉不屑的道:那和尚還說他叫方玄,是崇明寺的方丈大師,呸,那方玄大師可是個得高望重的人,怎么會像他這般邋遢。
方玄大師?就是那個在宮里對子然說虛妄的大師。
蕭真總覺得哪里古里古怪的,有些不對勁,她是一個警覺性強的人,更不可能會在陌生人面前睡著。
夫人好。
夫人好。村子里的人見到了蕭真,紛紛跟她打招呼。
蕭真一一含笑回禮。看著村人來來去去的,還有時不時從屋頂上躍過的暗影,蕭真便將那方玄大師拋到了后頭,村子的建設已經越來越好,進村子的百姓也逐漸安穩了下來,起初他們看到飛來飛去的影衛時會害怕,慢慢
的也就習慣了。
蕭真走到了新建的學堂旁,學堂分二樓,一樓是學堂,二樓則是給孩子們練武用的,大早上的,孩子們都在朗朗讀書。
蕭真躍上學堂院中的百年大樹,看著窗戶里的這些最小四五歲,最大的也就七八歲的孩子在認真念心,微微一笑。
飛進了自個家里的院子,崔嬤嬤蘇嬤嬤正帶著小斧頭玩,一見到她突然落于院中都被嚇了一跳,蘇嬤嬤笑說:夫人,奴婢總覺得咱們這門就是個擺設。
要不把它拆了?蕭真爽朗一笑。
那可不行,夫人武功蓋世,奴婢們只能靠二條腿走著。
崔嬤嬤笑著問:喜丫呢?沒跟夫人一起回來嗎?
她留在了宅子里,未來的半年內就是二爺的貼身丫頭了。
崔嬤嬤與蘇嬤嬤驚訝的互望了眼。
蕭真從蘇嬤嬤手中抱過小斧頭,小斧頭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最近也活潑了起來,偶爾還能聽到一二句說話,雖然不清楚他在說些什么。
逗完孩子,蕭真將韓家的事說了下,二位嬤嬤和喜丫一樣的反應,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夫人。此時,北覓的妻子龐氏從院子門口走了進來:你可回來了,村子里要開始播種,想來問一下夫人可不要請春神。
春神?蕭真第一次聽到播種還要請春神的。
去年來這里安家的那些災民,說往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會請春神保佑風調雨順。
那是不是還要請夏神,秋神,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