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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牛島茫然不解,摸了摸自己染的黃發還有身上的刺青,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街頭風掛件,不明白為什么槐詩這么說。
"啊,大概是因為笑起來很靦腆吧"槐詩聳肩:"其他的家伙可不像你一樣哦,三句話不離他媽的,跟我說話偶爾還會冒出一句肝里涼……不過牛島君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臟話誒,這一點很好,非常好,要保持下去,我們組也是有文明人的嘛!"
槐詩毫不掩飾自己的嘉許,反而令牛島不好意思了起來,聽到他的話之后,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輕松,反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雖然當極道說臟話很正常,但男子氣概可不是說臟話就能凸顯出來的東西啊,牛島君你也不必慚愧。"槐詩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我就想著,什么時候組里大家有點文化就好了,哎,牛島君有什么理想么"
"啊"牛島不解。
"就是,想做的事情啊,夢想啊,愿望啊,都可以。"槐詩無所謂的說道:"反正是閑聊嘛,我先說我的,嗯,我要幸福的度過一生!"
什么傻缺愿望啊,當了老大還不夠幸福么能賺那么多錢,多去玩幾個女人啊!還有這種低齡愿望不是小孩子才會有的嗎這個人不正常吧
牛島腦子里的思緒此起彼伏,可被那一雙眼睛看著的時候,嘴卻忍不住動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一定喝醉了。
"……要說愿望的話。"他吭哧了許久,低聲說:"如果能繼續上學的話就好啦。"
說出了自己都想要笑的傻話。
一個丹波內圈從小飛葉子的混種想要去上學……
可出乎預料的是,槐詩并沒有嘲笑他,而是捏著下巴沉吟了起來,好像真得在思考一樣:"上學啊,這個有些麻煩誒。"
"呃,只是隨口……"
"主要是你年齡過大啦,不太好安排啊。"槐詩拍著桌子,認真起來:"要說的話,不是現在網上的課程也很多嗎牛島君要不要了解一下"
"……"
這個人有毛病。
牛島愣了半天,尷尬的笑起來:"也就隨口一說,畢竟,也都這個年紀啦。"
"可學習總不分年紀的嘛。"槐詩聳肩:"這樣吧,牛島君你想學什么的話,不如跟我說一下,不瞞你說,我可是認識很多老師的來著。"
"其實,也沒什么想學的。"牛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可鬼使神差的,嘴又再一次動起來:"如果無聊的不行的時候學一點拉丁語,總是不錯的吧"
哎呀,小勤你學的真快啊,字母這么快就背完了,搞不好是學拉丁語的天才哦。
曾經記憶里的話再一次想起來,讓他愣住了。
許久之后,他才想起來。那個跟他這么說的老師,早已經死了……吸毒過量,被人在垃圾堆里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臭掉了。
可從小到大,那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夸獎自己,有的人,真心覺得他將來能夠做點什么……而不是變成垃圾。
就連他自己都已經不記得的事情。
又一次的,想了起來……
"拉丁語……嗎"他呆滯的輕聲呢喃。
"這個你早說嘛!"辦公桌后面的男人松了口氣,好像遇到了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那樣,興奮的拍著桌子:"你想學,我教你呀!"
"……"牛島勤不解的抬頭看著他,看到了他的笑容。
不是嘲弄,也沒有挖苦,甚至沒有疑惑他究竟想要學拉丁語做什么。反而,充滿期待和興奮。
就好像,自己這個家伙想學拉丁語,他會很快樂一樣。
有病嗎
牛島勤低下頭,捏著手里的杯子。
他忽然不想聊了,想要找個借口離開,就聽見了對面的聲音。
那個人對他說:"unus
pro
omnibus,
omnes
pro
uno。"
"嗯"
"就是這樣,你看……"
槐詩笑著,直接把桌子上的報表翻過來,拿著筆在背面的空白處書寫,最后轉了個角度向著他推過來。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這就是這句話的意思。"槐詩解釋道:"簡單易懂,我們就從這句話開始學起,怎么樣"
"……"
牛島勤沒有說話,茫然的看著他,許久,低下頭,看著桌子上的紙張,像是沒有聽懂一樣。
于是,槐詩再度重復了一遍,然后,又用片假名給他在下面標注了讀音。
講解了語法。
一直到牛島勤呆滯的跟著他念了一遍,確認每個音節都沒有讀錯之后,槐詩才滿意的點頭:"這不是明明很有天分嘛!回去記得復習一下啊,牛島君,下次我可是會提問的。"
"好、好的……"
牛島勤魂不守舍的拿著那張紙,一直走出了辦公室,才反應了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
可當他低下頭的時候,便看到紙上那一段話。
應該如何去形容這種荒謬感呢他不知道。可這個人完全有病吧連自己學個拉丁語也要教的嗎
隨便找個垃圾桶,把破玩意兒丟了算了。
原本他是這么想的。
直到他不小心翻到了正面,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轉賬記錄……還有各種大筆支出的款項。
他僵硬在了原地,下意識的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機。
可緊接著,又下意識的松開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喝多了,竟然會說那么多荒唐的話,會有那么多荒誕的想法。
當細碎的酒意漸漸的消散之后,他茫然的抬起手,湊近了看著眼前的記錄,可紙背面的那一行字卻隨著窗外的陽光照了過來。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會說這種話的人,腦子也應該有毛病吧那種東西教人的人腦子里在想什么可真的記住學會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傻逼嗎
他閉上了眼睛,忍不住想要苦笑。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也一定是有毛病了,跟這個狗屁社團一樣。他竟然發現:將來被沉進京都灣也沒什么好怕。
反正混種最后都是死,四十歲病死和二十五歲猝死,好像也沒什么區別。
大不了,到時候跑的速度快一些吧……
當他回過頭的時候,終于鼓起勇氣,推開了身后虛掩的大門:"懷紙老大,等我學完這個之后……可以再教我新的東西嗎"
在辦公室里,那個正在喂烏鴉的男人回過頭。看到他的表情,愉快的笑了起來。
那個人鄭重的點頭,好像比他還要榮幸一樣,告訴他:
"好啊。"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