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覺得哪里不對勁"
"剛在這丫頭,我確實見過,也確實是將軍府的人,但以往她都在沐嘉蓮身邊伺候,和上次那個小鵲一樣,只不過是個外院的粗使丫頭。"甄玉說著,冷然一笑,"這么大的事,不派貼身丫頭,卻讓一個粗使丫頭來報信,這里面有沒有鬼,還真不好說。"
太傅夫人皺起眉頭:"玉兒,你是說,這是沐嘉蓮做的一個圈套"
"我只能說,有這個可能。"甄玉沉思道,"而且沐嘉蓮的丫頭一向稱呼她夫人,您剛才也聽到了,這丫頭卻稱她為姨娘,究竟是真覺得她不過是個姨娘呢,還是刻意改口,好讓我聽得舒服,取得我的信任"
太傅夫人眉頭皺得更緊,她一把按住甄玉的手:"玉兒,今晚你不能回去。"
甄玉搖搖頭,她輕輕拿開太傅夫人的手:"外祖母,我得回去。事關飲翠,我不敢打這個賭。"
她又抬頭看看嵌雪:"若是嵌雪這個馬大哈有事,那我才不想管呢。"
嵌雪本來急得要命,一聽甄玉這么說,頓時哭笑不得。
"可是……"太傅夫人還想阻攔,甄玉卻溫柔笑道:"我今天過來,本就為了探看外祖母。現在我看到了,而且您的身子也沒什么問題,再說,明天舅舅就來接您,那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見老太太仍舊沉默不語,甄玉又道:"外祖母,萬一飲翠真的有事,而我卻耽擱著沒能回去,那我恐怕一輩子都要有心結了。"
太傅夫人見她執意要走,只好說:"多叫幾個人,送你回去。"
最后是安排了太傅府的車夫并兩個男仆,陪著甄玉一同回將軍府。
馬車于沉重的暮色中,駛離了護國寺。
這條出城的路,因為盡頭只有一座護國寺,所以就連白天都是人跡罕至。
如今夜色愈深,露水下來了,空氣里彌漫著強烈的草腥味,四下里,低沉的獸嗥隱約可聞,時間長了,就連趕車的這幾個大老爺們,都禁不住身上寒浸浸的。一想到,過幾天就是七月半了,他們心里更涌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車里,嵌雪憂心忡忡地望著甄玉,她心中很矛盾,既想快些回將軍府,看看飲翠的情況到底如何,又覺得出于安全考慮,甄玉不應該這么草率,連夜往回趕。
她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道:"萬一沐嘉蓮騙我們,怎么辦"
"那不是更好嗎"甄玉神色淡然道,"飲翠沒事,這比什么結果都要好。"
自從太傅夫人將這四個丫頭送到甄玉跟前,她就把她們當成親姐妹來對待。尤其是飲翠,在甄玉心中,這個年長而溫和,"小媽媽"一樣的丫鬟,就像連接她和逝去生母之間的一條紐帶。
飲翠真要出了什么事,別說太傅夫人,她自己也要傷心死。
看出她的不安,嵌雪趕忙安慰道:"玉姑娘別急,過了前面這片湖,就能進城了。"
誰知,馬車剛要拐過湖邊一個彎道,突然從黑影里沖出一群人!
這群人全都蒙著臉,手持烈烈火把,為首那人將火把頭朝著兩匹馬打過去!
黑夜里走得好好的,突然竄出一蓬火焰,馬匹這下受驚不小,它們恢恢嘶鳴,揚起前蹄想要躲避火把,沒想到正好馬車在拐彎,這么一來,車身一個傾斜,竟然整個兒翻倒在旁邊的湖水里!
翻車的那一霎,甄玉完全沒有防備,她只覺得車廂天旋地轉,耳畔是嵌雪的尖叫:"玉姑娘!"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冰冷的湖水就從車窗呼地涌了進來,沒頭沒腦地淹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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