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石破天驚,皇帝和皇后都驚訝起來!
按理說,一般皇帝問這種問題,希望聽到的回答都是相處和睦,皇上請放心之類的。沒想到甄玉不按牌理出牌,直接給他來了個處不好。
景元帝急忙問:"怎么回事襄陽侯家的千金不高興你回來"
甄玉心中苦笑,景元帝提起沐嘉蓮,還是一口一個襄陽侯千金,這說明什么
說明沐夫人在皇帝心中,還保持著當初那嬌弱而忠貞的陳舊印象。
也對,沐夫人這些年在將軍府,關起門來當小型女天子,又因為身份特殊,從來不參與京中那些太太奶奶們的社交活動,幾乎可算是與世隔絕。
沐嘉蓮和這座將軍府,早就被世人給遺忘了。
前世,要不是爆出了那宗殺人案,要不是仵作發現了她腹內的胎兒,沐嘉蓮還能把她清苦而忠貞的偽裝,維持一萬年。
不過,甄玉才懶得幫她維持這虛偽的面紗。
她當然不能在皇帝面前大訴其苦,說沐嘉蓮怎么怎么欺負她。
甄玉只是委婉地笑了笑:"不高興才是正常。誰家突然來了新人會高興呢又不是娶兒媳,當初玉兒給那張家當了一天的兒媳,張家婆母還一直恨天罵地的呢。"
景元帝被她逗樂了,但他仍舊帶著點細微的不悅道:"畢竟她是捧著你父親的牌位進的甄家,再不濟,她也是你父親的妾室。玉兒,你做晚輩的,多少要讓著她一點。"
那意思,沐嘉蓮再糟糕,也是領了我的御旨進去的。你說她不好,那不就是說我這個天子當初做錯了
甄玉若有所思道:"皇上說得固然有理,只是玉兒年幼,見識短淺,這兩天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景元帝問:"什么事"
甄玉抬起臉,她故意裝出一副稚嫩無知的樣子,語氣天真地問:"臣女從民間來,在民間這些年,看過太多的怨偶,他們成天爭吵互毆,有的甚至抱了孫子也還是這樣。"
景元帝聽她說得很是有趣,于是笑問:"夫妻間爭吵,再尋常不過,這有什么奇怪的呢"
甄玉搖搖頭:"臣女不奇怪他們爭吵,臣女奇怪的是,就算這樣常年爭吵,互相視對方為仇讎,他們卻沒有一對想要和離。"
甄玉繼續用天真無邪的口吻道:"兩個人都吵得打破頭了,都吵了幾十年了,為什么就是不肯和離呢大祁的律法,也沒有禁止和離呀。"
景元帝和皇后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東西。
皇后無奈笑了起來:"玉兒,說你是個孩子,你果然是個孩子。夫妻間的事,哪能說得那么清楚和離豈是那么容易的。"
景元帝也罕見地感慨起來:"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既然兩個人締結了婚姻,生兒育女,又成日生活在一處,豈能說撒手就撒手即便不看往日夫妻的情分,也要看在孩子的份上。"
他又深深嘆了口氣:"長年累月的相處,一同勞作,經歷風雨,又有了兒女,這些,都是斬不斷的牽絆啊。"
皇帝這番話,竟然說得皇后眼睛一紅。
甄玉故作低頭思索狀,她慢慢點頭:"皇上的話,我聽懂了。也就是說,若是沒有常年的相伴,一同抵御外界風雨,若是倆人沒有子女,那么,也就沒有所謂的牽絆了。"
景元帝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甄玉忽然起身,給皇帝行了個大禮。
景元帝皺了皺眉:"玉兒,你這是干什么"
甄玉伏地不起:"玉兒接下來要說的話,未免有些大逆不道,所以玉兒先請皇上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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