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聞到,可能那丫頭鼻子特別靈。反正不管有沒有味吧,以我的經驗,這種顏色和血相近的東西十有八九有問題,最好別沾。”
他們又提醒了左右兩間房的人。
趙嘉彤說“我一開始真沒注意,還是小周告訴我屋里有股怪味。”
小周說“我祖傳的狗鼻子。”
楊舒則“噢”了一聲,說了句謝謝,就拆著長發回屋了。
三個姑娘性格迥異,高齊咕噥了一句,縮回了腦袋。
他們避開臥室,各自找了個地方午睡。
外面雷聲依然未歇,雨水打在陽臺石壁上,發出噼啪聲響。
潮濕的水汽撲進來,稍稍驅散了屋內的悶熱。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不屬于仲夏夜的寒意掃過。
就像有一滴冰水落在后脖頸上,順著皮膚一路滑下去。
趴在桌上睡的高齊突然一抽,搓著脖頸上豎起的汗毛。
他在半夢半醒間抬起頭。
屋內昏暗,壁燈不知什么時候熄了大半,只有臥室的一束光在輕輕搖晃,將帷幔照得半透,映出里面那張大床。
床上坐著一個人。
一動不動。
操。
高齊猛地一激靈。
他狠狠搓了臉,伸手去夠獸皮椅上的人。
連拍三下,游惑依然保持著手臂擋光的姿勢,只露出下半張臉,睡得極沉。
高齊“”
他嘴唇蠕動兩下,又背手去拍另一位。
秦究坐在一張扶手椅里,支著頭,也睡得極沉。
高齊心說我日。
他繃著脊背,悄悄捏著手指關節。
火光突然晃了一下,帷幔里的人影瞬間暗了一下,帷幔又不透光了。ъiqiku.
高齊聽見一陣細細索索的布料摩擦,就好像床上的東西正在挪動。
等到火光重新亮起來,帷幔在光下輕輕晃動著。
高齊這才看清,床上坐著的是個女人,頭發挽得很高,脖頸和肩背皮膚從裙子里裸露出來,晃眼一看就是一大片白。
她似乎聽見了外面的呼吸聲,回頭看過來。
很奇怪,她轉頭的動作非常僵硬,也非常緩慢。好像轉快了頭就會掉下來似的
高齊被這種想象瘆了一下。
他咧了咧嘴,剛把這種情景從腦中揮散出去,就和那個女人的視線對上了。
隔著帷幔,他其實看不清對方是不是真的在看他。
只能看見同樣極白的臉,鼻子嘴唇都很模糊,只有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異常抓人。
她眨了一下眼睛。
突然整個人塌了下去。
胳膊大腿七零八落,腦袋滾下來,掉在了床下,以嘴朝上,眼睛在下的狀態一轉不轉地盯著這邊。
高齊當場就蹦了起來。
不過不是溜走。
瘆人歸瘆人,但他經驗豐富,心里清楚得很。這種情況正面剛比背對著這玩意兒跑安全多了。
他抄起一把凳子直奔臥室。
腦袋已經滾到了床底,他掄著凳子砸上床,又拽下自己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在壁燈上一走而過。
火光猛烈搖晃,差點兒被他扇熄。
外套著了火,瞬間燒了起來。
高齊把火團扔去了床底下。
一般來說,床底的腦袋會被火驅趕,給他片刻的緩沖。而這時他只要把床上的斷肢掃蕩掉就行了。
然而他掀開帷幔一看,空空如也。
凳子掉在地上,發出咣當一聲響。
胳膊大腿都沒了蹤影,他僵了一下,突然蹲下。
床底下只有燃燒的外套,不見那顆頭。
高齊渾身一僵。
突然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操”
他猛地一驚,轉頭就打過去。
結果他揮出去的拳頭被人一把鉗住,接著被扭到身后。
三下五除二,他就被控制住手腳懟在地上。
他剛要罵人。
一杯冷水當頭潑過來。
高齊一個激靈,閉上眼再睜開。
就見臥室里燈火通明,壁爐上的火輕輕搖晃。
之前看見的情景就像一場夢,毫無痕跡。
秦究膝蓋壓在他背上,低頭看他。游惑手里拿著個空杯,說“清醒沒有”
“什么清醒沒有”
高齊懵了。
他掙開秦究的桎梏,手腕上兩條紅痕,感覺自己關節都要被卸了。
“我一睜眼就看見你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把刀,要切自己的頭。”秦究說。
“不是,我看見一個女人,頭掉在了床底,我拿外套點火燒她來著。”高齊說著指了指床底說“就扔這”
誒
他話音一頓,床底下只有一把滾落的刀,刀邊還沾了一點血跡。
而他的外套,還好好地掛在衣架上。
高齊一咕嚕爬起來,摸了一把脖頸,一手血。
面面相覷間,木門被人敲響了。
管家道格拉斯蒼老的聲音說“先生夫人,我來通知你們,晚宴馬上開始。公爵老爺的晚宴一向很隆重,需要更換禮服。另外老爺有個習慣,他希望所有客人戴上面具,保持一點復活節的神圣感。”
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
仆人抱著兩套禮服進來了,秦究眼疾手快掩住臥室門。
仆人張望了一番,把衣服掛在屏風上,自己走到門口等著。
“請先生夫人盡快換上,我給二位帶路。”
秦究拉開臥室門看了一眼。
屏風上掛著一套舊世紀的男士禮服,繁復典雅。
還有一套特別華麗的大裙子
“”
秦究又把門給關上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