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別墅的大門在重擊下紋絲不動,卻驚動了安保系統。
傅培生睜開眼睛,看著墻上被暫停的畫面。
那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嘴巴夸張地張大,面部因為憤怒呈現出一種激動和猙獰,她被兩個安保一左一右架起來,正準備丟出去。
傅培生揉了揉疼痛的額頭,按下床頭的按鈕。
帶她到門崗。
十分鐘后,傅培生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出崗的會客廳,聽到里頭傳來壓抑的哭啼聲。
他嘆口氣,走過去,安保將門拉開。
那個女人回頭,看到是他,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身子激動得顫抖,不管不顧地撲上來一把將他抱住。
培生,你救救我們的兒子,你快救救他啊……
傅培生僵持而立,看著肩膀顫動不停的女人。
良久,在哭聲里嘆口氣。
碧秀,你食了。
叫碧秀的女人微微一愣,抬起滿是眼淚的臉,震驚般看著他,不敢置信。
是……我是答應過你,終生不會踏入你們的家,不會來找你……我們之間除了撫養費,不發生半點瓜葛,可是……培生……我守著這個承諾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傅培生……二十多年了,你寧愿守著對那個女人的承諾,也不要你兒子的命嗎
傅培生一動不動。
女人又哭又笑,雙手拼命地搖晃他。
培生,越越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他也是你的兒子。大半年了,已經大半年了啊,你都不來看他一眼……醫生說……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你為了一個活死人的話,為了一個可笑的承諾,二十多年來,對我們母子兩個不管不顧……
傅培生狠狠閉上眼睛。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
你做到了什么錢嗎江碧秀邊哭邊笑,你以為你給的那點錢能彌補什么你知道我們母子二十多年來,是怎么過的嗎你知道越越從小到大,生過多少病,得過多少獎,有多么希望爸爸能守在身邊嗎你知道他為了得到你的認可做了多少嗎他去實驗室,拿了頭盔,變成了今天這副要生不活的模樣,也是因為你……
傅培生漆黑的眼里有剎那的痛惜,聲音疲憊不堪。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女人表情扭曲,聲音沙啞得像是吼破了喉嚨。
不!那不是他的選擇,是你們逼他的。是你們一步步逼他走上絕境。傅培生,你有沒有心,你有沒有心啊……
培生,救救兒子,救救我們的兒子……你要救救越越啊……
女人瘋狂地搖動傅培生的身體,傅培生被她推得后退兩步,慢慢地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
碧秀,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
··
實驗室。
一個擔架從地下停車場推入金屬電梯。
傅培生走在前面,擔架上是瘦得不成人形的高越,他的頭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頭盔,將清俊的面孔罩在里面。
他沒有像傅九衢一樣進入生物艙維持生命體征,而是偷偷從實驗室里拿走了一個意識導體頭盔。因為沒有生物艙做補給,他的身體十分虛弱,瘦得像一根干枯的木柴。
快!連接系統……
退出游戲!
傅培生緊張地指揮著助手,準備按江碧秀的要求,將高越從游戲里救回來。
嘀嘀嘀!
頭盔上發出警示的提示音。
江碧秀面色一變,撲了上去。
越越,越越,你快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呀……
助手見她模樣瘋癲,為難地看向傅培生,額頭滿是虛汗。
傅先生,系統出現故障……
傅培生也看出來了。
這個意識導體頭盔是為了測試游戲做準備的,無法像生物艙一樣長期供給身體的營養,但退出來也較為方便,只需要連接主機,按下退出命令,精神體就會回到他原本的身體里。
可是,無論助手怎么按,高越的身體毫無變化,體征監測儀器上的數值也沒有跳動……
精神體無法退出游戲,傅先生……
助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遲疑地道。
怎,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