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夫人這話我怎么聽不懂
陳氏小聲道:實不相瞞,我小時候也住過磨坊巷,與小湄家算是街坊鄰里的關系……她那個的哥哥我見過,知書達理,文質彬彬,哪里像做得來惡事的人她娘親更是個可憐人,受著那么大的委屈,愣是一個人把兒女拉扯大了,平常更是不怎么離開磨坊巷,要說這樣的一家子是什么大奸大惡,我也想不明白的……
傅九衢緝拿郁氏母子的事情,坊間皆知,但在磨坊巷啟出的秘道以及案件的細節卻是守口如瓶,除了當夜的幾個親信,外面無人得知,兩個匠人也被封了口,葛庸自然也不會知情。
辛夷這才聽出點味兒來了。
這個陳氏是想套路她
呵!她若有似無地搖頭失笑。
一不發是最高境界的應對之策,陳氏在寂靜中尷尬片刻,又拍拍自己的嘴巴,長嘆一聲。
話多了,郡王妃恕罪……我也不是懷疑什么,就是在想,是不是個中有什么誤會
辛夷盯住她,笑著問:什么誤會
陳氏被她看得額頭生汗,越發覺得這個小娘子比她想象的要厲害。
嗐,說來這事都怪我。她略帶深意地瞥一眼郁湄,當初把小湄引見給郡王,都是我的主意。我呀,是看她性情乖順,想著送到府里來,可以替郡王妃分擔一些,卻沒有事先問過郡王妃的意思,害得你們夫妻反目……郡王又最是在意您的,郡王妃剛剛誕下麟兒,郡王自然不舍得你傷心,想必帶了些怒氣,也是有的……
這夾槍帶捧的話,聽得辛夷直皺眉。
恕我愚昧。夫人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與郡王的家務事,也不勞夫人費心。如果夫人沒有別的事,請回吧,我尚在月子期,不便待客,夫人多擔待。
陳氏沒想到她會裝傻到底,表情越發不自然。
這個,這個……小湄就想去探望一下母親和兄長,親口問一句,親耳聽一聽,也好盡一盡生為人女的孝道,郡王妃您看看,方不方便……
不方便。
辛夷干脆利索地拒絕,我從不關心別人的心情,更不干涉郡王的正事。
她慢慢將手搭在扶手上,輕淡淡地道:
來人,送客。
郡王妃——郁湄咬著下唇抬起頭,淚光楚楚地看著她,以前的事情,是妾身不懂事,對不住您。請郡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妾身的母親和兄長吧……
聲音未落,她已從座中而起,朝辛夷重重跪拜下去,哭泣道。
妾身以性命擔保,與郡王清清白白……郡王妃……妾身低賤鄙陋,不敢與日月爭輝,更不敢生出非分之想,懇求郡王妃高抬貴手……
大膽!辛夷冷冷掠過郁湄的臉。
她微微瞇起眼,打量郁湄精致的妝容,又看一眼她那條胭脂粉的裙子,唇角微微一勾。
你是想說郡王借公案、泄私憤,甚至是聽信了我的讒,這才將你家人下獄
郁湄臉色一變,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見一見母親和兄長……
罷了。辛夷漠然地笑了一下,衙門里有衙門里的規矩,你可以詢問一下通判夫人,該讓你看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看。回吧。
她客客氣氣地同陳氏告個別,微笑著將手遞給杏圓,由著她扶起身。
豈料,那郁湄突然跪行兩步,抓住她的裙擺,一邊哭一邊拉扯。
郡王妃,求求你了……
郁湄淚水糊了臉,雙眼通紅,但手勁卻極大。
家人入獄,我一人茍活,實在了無生趣……
辛夷的裙子差點被她扒拉下來,幸虧杏圓和桃玉動作快,一把揪住郁湄的胳膊,合力將人拉開。
膽敢拉扯郡王妃,你不要命了嗎
幾個丫頭怒目而視,桃玉更是捏緊了拳頭,把郁湄嚇得臉色都變了。
郡王妃饒命!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妾身只是想給郡王妃多磕幾頭……
辛夷淡淡地笑一下,不過年不過節的,你給我磕什么頭再磕得狠,我也不會給你壓歲錢。嚴管事,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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