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垂下眼皮,似乎橫下心來,輕聲道:少……很少。
辛夷:一月有幾次
呂氏大尬,恨不得把腦袋塞回肚子里去,但在辛夷溫和的目光中,她好像又找到了某種力量,終究還是苦笑一聲。
夫君不喜房丨事,但他恪盡夫責,每月定有兩三次,皆在我月事后十日左右。
每次都在排丨卵期行房辛夷手指略微一動,換了個位置繼續把脈,聲音稍稍低下幾分,也更為溫和:曹大人尚不足而立,正是當打之年……看來這個藥得讓曹大人來吃了。
呂氏羞臊得滿臉通紅,瞥辛夷一眼,搖頭,再搖搖頭,不是他的緣故,他都是好的,是我,是我的身子不爭氣。
辛夷皺眉,我看你脈象,情志有不開,經行略不暢,恐有阻滯之患,是會有一些影響受孕的……
頓了頓,她看呂氏快要哭出來了,默默嘆口氣,收回手來,曹夫人介意我為你檢查一下身子嗎
··
曹翊一個人站在隔窗前,看著窗外的庭院。
那時候,辛夷說,她的藥坊要有藏、要有露,要溫馨、舒適,要寧靜,還要不俗,曾被他笑話魚和熊掌想要兼得。
后來她做到了。
這藥坊小院,鬧中取靜,虛實相襯,仿佛筆墨間暈開的一幅山水畫,濃淡相宜,剛柔并濟,這般韻味他在別處從未見過……
曹翊那時才意識到,他自己才是那個魚和熊掌想要兼得的笑話。
成婚后他收起了與辛夷有關的一切,對妻子關愛有加,溫和有禮,從不苛責,在母親挑她毛病時,也會為她出頭據理力爭,他自問做好了一個丈夫該做的,可內心仍是免不了歉疚。
他什么都給得了,就是給不了曾經給過另一個女子那種恨不得移山填海玉石俱焚的心,一模一樣的心。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他試了又試,還是勉強不了自己。哪怕辛夷已經嫁人,他也已為人夫,仍然要積攢很大的勇氣才能在她的面前表現出淡然平靜。
就在方才,坐在她的診室里,看著那一幅熟悉的字畫,再看著她熟悉的面孔,那情感便隱隱浮動,似乎隨時都會破體而出,撞得他一顆心起伏不定,疼痛不已……
曹翊不知道辛夷會問呂氏什么,又隱隱能猜到她會問什么,這讓他既無地自容,又略略慶幸。
至少她會相信,他已經放下。
若當真看好了病,能讓他們有個孩子,那他心頭懸著的巨石也就算是落下了,全了母親的心意,全了妻子的情意……
大人。鄭六在身邊叫他,夫人叫您進去。
曹翊回神,默默點頭往里去。
傅九衢和蔡祁便是這時拎著梅園的燒烤回來的。
看到曹家的馬車,傅九衢沒有在意,蔡祁倒是進門便問。
誰來了
曹漪蘭正在磕瓜子,翻辛夷的小話本,頭也不抬地道:我小叔小嬸。
蔡祁:干什么呢
小嬸嬸懷不上孩子的事情,整個曹府上下都知道,就蔡祁從不會往心里去,像個傻子似的,曹漪蘭看著他更是沒什么好氣。
關你什么事問什么問
蔡祁哼聲一笑,那人呢,叫出來啊,我和重樓買了吃的,大家剛好可以聚一聚。
曹漪蘭道:要你湊什么熱鬧人家在瞧病呢。
哦。蔡祁咧著嘴笑,還是生孩子那事兒唄要我說,生孩子嘛多簡單……
一本書劈頭蓋臉擲過來,蔡祁順手接過,看曹漪蘭瞪著自己,趕緊陪笑,錯了錯了,我錯了啊。那行,我先去安排酒水,等他們瞧完病出來再吃。
他樂顛顛地去了后宅,傅九衢眉頭卻是略略一蹙,掉頭便走向里間的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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