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喚一聲娘來聽聽魏氏眼里慈愛溫和,看得出真心。
辛夷抿了抿嘴,原以為要很艱難才能出口的話,輕易便喚出了聲。
娘……
誒,好閨女。哎喲,我的親閨女,心肝肝肉,你咋會生得這么標致這么水靈呢……
咳!狄青不滿地輕咳一聲,整張臉都黑著。
辛夷弱弱地低下頭,魏氏瞪狄青一眼,起身拉住辛夷。
走,咱們娘倆到房里去說話。
很明顯,魏氏要拉走他,留下狄青和傅九衢二人。
辛夷有些擔心這個半路出家的徒弟,拿眼瞟他。
傅九衢漆黑的眸子平靜如常,看不出深淺。
她輕輕應一聲,略略低頭由魏氏牽了手,去了內宅。
魏氏是個溫柔善良的婦人。她嫁給狄青時,狄青尚未立下戰功,因臉上有黥字,在軍中備受冷眼,還是個落魄兵丁。后來狄青一戰成名,封妻蔭子,她跟著水漲船高,即使娘家沒有地位家世,狄青仍然尊她重她,從沒人敢小瞧了她去。
所以自小就能挑中潛力股的魏氏,對男人自有眼色。
阿九待你是不是與往日不同
辛夷嚇一跳,笑了笑才道:娘為何有此一問
魏氏笑著掃她一眼,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小兩口有問題。是阿九變心了,還是你們小夫妻鬧別扭了
真是不能小瞧女人的第六感。
想到九哥,辛夷的鼻腔莫名地一酸,低下頭說話,聲音都變了。
是有一點點……鬧別扭。
魏氏跟著便笑了起來,要說他那些個徒弟里頭,就數阿九脾氣古怪難伺候,也真是難為你了……說到這里,魏氏頓了頓,擺手示意幾個丫頭退下,這才和辛夷小聲嘀咕。
你道那天,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辛夷好奇。
哎喲,真把他師父給氣壞了。魏氏提起那日的事情有些忍不住笑意,唇角不停上揚,原本他只要派人來知會一聲,認義女的事情,他師父自會應下。可這個阿九倒好,徑直來信要挾,說他師父若不肯同意認下你,他便要將他師父的隱事抖露出去……
隱事辛夷狐疑。
魏氏淺咳一下,不好意思地道:你父親有一樁隱疾,久治未愈,后來是阿九托了周老先生過來才調理好的。
魏氏不肯明說,自然是不便啟齒的病癥。
可辛夷的記憶里并沒有這一樁。
她不知道但傅九衢知道的病,難不成是花柳不應該呀。
辛夷不便多問,只是老實地坐著,繼續聽魏氏笑著數落傅九衢。
要不是他今日全須全尾地站在面前,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鬼上身,做出這么邪門的事情……是該好好管教一番才是。一會兒你父親要是說了什么,或是臉色不好看,你不要往心里去,那不是對你,是在氣阿九呢。
不會的。辛夷微笑,他是該受些教訓。
··
在內宅里,辛夷陪魏氏說了許久的話。
魏氏出身寒微,平常少與官家太太打交道,不太會鉤心斗角那一套,說話率真、直接。而辛夷知識量豐富,有問有答,常常逗得魏氏合不攏嘴。
兩人相談甚歡,一直到用膳,這才攜手過去。
今兒狄青夫婦認女,魏氏特地吩咐了廚房弄得精致些,但比起長公主府,一桌子家常菜算是清淡樸素。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狄青和傅九衢相談后,臉色比方才好看了許多,但最熱情的還是魏氏,她把辛夷當寶貝女兒似的看待,勸吃勸喝,挨了狄青好幾記冷眼,不僅不收斂,甚至還瞪了回去。
辛夷默默吃一嘴狗糧,又被魏氏投喂得肚肥腹圓,回府時還在不停打嗝。
府里安靜一片。
管家來稟報,說晌午后就有官差過來,將張正祥一家幾口帶走了。
與他們料想的一樣,張正祥鬧到府上要孩子的事情踩到了趙官家的痛處。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為免事態擴大,干脆就讓他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待到牢里好了。
辛夷是次日去藥坊的時候,見到張家大嫂龔氏,才知道傅九衢在門外就將她和張大郎逐出家門一事的。
當時讓張大郎兩口子很下不來臺。
如今一想,他們豈不是因此逃過一劫
她很意外。
一個六親不認冷酷無情的怪物,對張大郎夫婦卻有幾分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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